“吳道長,請直言,我能接受。”陸淵沉聲說道。
“這巫術下得極其惡毒。”吳道長頓了頓艱難說道,“貧道也只能猜測,西域那邊的巫術極其陰毒,或許那下毒咒之人懷着刻骨的仇恨要讓您和夫人生離死別,永遠不能相守。若是您一定要和夫人在一起,夫人就會每時每刻遭受噬心之痛。”
“道長,可有法子解開?”陸淵緊握雙拳,全身的力氣似乎都已被抽乾,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吳道長,似乎時光又將他帶回了七歲那年被關在宮中那間蛇鼠流竄的小廚房,那份惶恐與無助充滿了整個胸腔。
吳道長緩緩搖搖頭說道:“除非那下咒之人肯說出下咒時的供奉和咒語。”
“可若是下咒之人已死?”陸淵木然問道,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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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更沒有辦法了。”吳道長暗歎。
“世子,莫不是您已經猜到了下咒之人?”李郎中問道。
陸淵目光呆滯,無力地蹲在地上。
“即便已經猜到,可她已經死了又有何用?”
“吳道長,那我們少夫人可怎麼辦?”小玉失聲哭道。
“是啊,那她怎麼辦啊?”陸淵眼神空洞,只重複着小玉的問話。
“除非這輩子她永遠忘了你,永遠也不會再想起你,若不然,她這輩子就會遭受噬心之痛,一次兩次還好,若是長久下去,不出三個月,她必死無疑。”吳道長沉聲說道。
“三個月……”陸淵像是溺死之人突然抓住了浮木,眼裏迸發出璀璨光芒,“吳道長,能否求您助她產下孩子,她腹中孩子已經六個多月了,我求您,她這身子若是勉強打掉孩子,我怕她會遭受不住。”
李夫人站在門口剛好看到這一幕,淚水頓時噴涌而出,腳下一軟,就要向地下滑去。
“夫人,夫人……”趙嬤嬤一邊叫着一邊急忙扶住李夫人,淚水也止不住往下流。
世子實在是太苦了,眼看着苦盡甘來,可偏偏註定要成爲孤家寡人。
夫人也是,大小姐也不知能不能保住孩兒,如今少夫人腹中的孩子怕也留不住了。
她悲從心來,不禁大聲哭了起來。
——
“小晚啊,看在老身待你不薄的份上,你就招了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還是個懷胎婦人。”老夫人只差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了。
當她知道罪魁禍首就是自己身邊的小晚時,她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位乖巧貼心的小丫鬟會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小晚嘴角上揚,笑得很開懷,她望着自己血淋淋的雙手,似乎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她揚了揚眉,朝着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說道:“老夫人,您再求我也沒有用。冤有頭債有主。我不過是替我家姑娘完成她未了的心願罷了,我家姑娘她死得好慘,她死得不甘心啊。”
她拔高音量突然大聲笑起來,讓人聽得不禁毛骨悚然。
“你家姑娘?你家姑娘到底是誰?我們家淺淺與她又有何冤仇?”老夫人疑惑地望着她。
“老夫人啊,有些事您不必知道。您雖對我有恩,但我不能對不起我家姑娘。至於我家姑娘是誰,那位陸大人心知肚明。若是沒有那位蘇娘子鳩佔鵲巢,我們家姑娘又爲何會落得如此下場?”小晚看向遠方,目光空洞。
“你……你是誰?你根本就不是小晚,小晚絕不會這樣看人。”老夫人抖着手驚慌失措地叫道。
“哦,原來您這會兒纔看出來呀,老夫人。”小晚變了一種聲音,甜美而又清澈。
暗室內的李首輔與陸淵都變了臉色。
“果真就是她。”陸淵苦笑一聲,“她這是殺了小晚易容成了她。”
“她不就是沈清身邊的那個貼身婢女思蘭?”李首輔跌足嘆息,“她不是死了嗎?都怪我家老婆子太好心,這才讓她鑽了空子害了淺淺。”
“老師,您不要怪罪師母,師母不救她,也會有人來替沈清復仇。”陸淵目光冷凝,“老師,您想想,沈清這麼容易死遁,又這麼容易藉着您家外甥女的身份天衣無縫地回來,光靠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就連沈家也做不到!”
李首輔微微搖頭,心裏覺得堵得慌。
“鄭昭那邊怎麼樣了?”他輕聲問道。
“他確實是受了矇蔽,對手以毒害嫣兒爲由控制了他,讓他對他們言聽計從,不過他並不知道他們要害的人是淺淺。”
“昨夜裏他見了我妹妹後把一切都說了。”陸淵淡淡說道,“一個人太有軟肋就容易被人控制。我已經放他們兩個先回去了,畢竟他是我的妹夫,保全他也是爲了保全我妹妹。況且陛下那裏還需要他。老師,如今我們多一個敵人就多一份危險。”
“那他府中的那些姬妾?”
“早就服毒自盡了。”陸淵冷笑,“他們就是不想讓我們查到沈清背後的勢力是誰,或者說沈清到底是與誰勾結。”
“溢之啊,不就是福王嗎?這有什麼好猜的。”李首輔蹙眉問道。
“福王定然也參與了其中,可是他沒有這麼大的能力。這件事辦的絲絲入扣,面面俱全,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到的。到底是誰,現在也不好說。學生懷疑可能是西域那邊也有一股勢力參與了其中。”陸淵望了眼手中握着的一塊玉佩說道。
這塊玉佩是鄭昭交出的,說是若有事,可以憑這塊玉佩前往各大醫館聯繫他們。顯見這股勢力已經滲透了京中各大醫館,細想之實在是太恐怖了。陸淵不由得想起了仁濟堂。
“你……你到底是誰?你把小晚藏到哪裏去了?”老夫人顫抖着手問道。
“老夫人,我還沒有感謝您的救命之恩呢,不過大仇已報,我也該走了,我們家姑娘還在黃泉路上等着我呢。”女子說完詭異地笑了笑,“有句話還請老夫人轉達給陸大人,我們家姑娘詛咒他們夫妻若不生離死別,必遭錐心刺骨之痛。”
暗室裏,陸淵閉上眼,手指使勁掐入掌心,硬生生滲出鮮血,可心底的痛卻無法言喻。
思蘭說完,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一忽兒功夫,她的臉就開始變得焦黑,瞬間撲倒在地,身子立即開始融化,發出噗噗的響聲,很快就化成了一灘黑水,伴隨而來的還有濃烈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