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李夫人又驚又喜，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她是自個兒來的？還是……”李夫人連珠炮似的問道。
“夫人，聽說大小姐是與姑爺一起來的。”張嬤嬤連忙回道，“其他的老奴也不知道了。”
“母親，別急，這不馬上就能見到了。我就說長寧侯府老夫人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瞧瞧，這不就回來了，而且還是與妹夫一道來的。”蘇淺陌笑道，“母親，這回您可要好好問問妹妹，可別讓她委屈了自己。”
“夫人、少夫人，世子爺說了，少夫人中毒昏迷之事千萬不能穿幫，這件事事關朝局，就連大小姐也不能告訴。”張嬤嬤低聲稟告。
李夫人心下明白，忙回頭嚴厲地掃了一眼跟前服侍的人說道，“你們都聽清楚了嗎？若是有人嘴巴不緊，那就是死路一條。”
衆人一聽都跪下了。
李夫人朝蘇淺陌使了個眼色。蘇淺陌微微頷首。
小玉早就扶住她，替她換上寢衣，弄亂頭髮，又在她臉上敷上一層薄薄的白粉，等她一臉病容地躺在榻上，緊閉着雙眼，這時外頭通傳，大小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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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掃了眼屋內的陳設，命硃砂將窗簾放下，碧雲很有眼色，立即將盛放着苦藥的藥碗放在牀頭的案几上。紅櫻與青檸兩個跪在地上，守在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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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嫣進園時看到迎上來的母親，鼻頭一酸，心中憋了千言萬語要與母親說，但如今身懷六甲的嫂嫂正中毒昏迷，她知道母親定是心急如焚，自己怎有臉再與她說那些雞毛蒜皮之事，徒增她的煩惱。
“嫣兒。”李夫人雙眼紅腫，一見她就眼淚汪汪，昨晚一宿煎熬，這會兒裝都不用裝，一副憔悴焦心模樣。
“孃親，嫂嫂如何了？”陸嫣摟住母親的肩頭，將頭靠在她身上。
“你嫂嫂……”李夫人摟住陸嫣，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她見女兒整整瘦了一大圈，原來圓潤的臉瘦出了下巴尖，面色也顯蒼白，一雙黑沉沉的眼睛顯得更大，小腹已經隆起，可怎麼看也不像是四五個月大的樣子。
李夫人心疼得一抽一抽。真是造了什麼孽，也就兩三個月不見，自己家嬌生慣養的姑娘就成了這副模樣。
陸嫣以爲母親這是爲嫂嫂擔心，忙柔聲安慰道：“母親，嫂嫂吉人自有天相，哥哥已經四處在找尋名醫，嫂嫂定會馬上醒來。”
“嫣兒，哎，你不知道，母親這心啊……”李夫人摸了摸女兒的頭，有些話想說卻說不出口。
她早就看到了這會子陪着女兒進門的並不是鎮國公府的陪嫁嬤嬤，跟着的兩個婢子中只有一個是陪嫁丫鬟清風。
李夫人冷冷掃了一眼清風說道：“跟着姑娘去了侯府，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見了人也不知道請安。”
清風臉色一白，連忙跪下了。
“起來吧，這是給誰看呢！”李夫人冷笑連連，這會兒後悔將女兒養得性子太嬌弱了。
“母親，您別怪她。”陸嫣拉住李夫人的手，看了眼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清風，心裏說不出的苦。
四個陪嫁丫頭，除了對她最衷心的清風費盡心機留在了她身邊，這一兩個月裏其他三個都被夫君假借婆母的名義，以服侍不好主子爲由派到其他人的屋裏頭去了，這其他人不就是他新納的那幾個人美妾？
陸嫣一直想不通，向來對她溫柔體貼的夫君，怎會突然像是換了個人，就連婆母的話也不聽了。
“國公夫人，您別生氣，回去老奴就和老夫人說，將那不懂事的婢子好好管教管教。”那跟來的嬤嬤立即俯身說道。
“王嬤嬤，你……”陸嫣蹙眉看向她。
“主子說話，哪有奴才插嘴的份。”李夫人厲聲喝道。
王嬤嬤立即訕訕閉嘴，退到了一旁。
“再說了，她是我們鎮國公府的奴才，賣身契在我們手上，還輪不到你們侯府來教訓。”李夫人面色冷凝，回頭對着趙嬤嬤使了個眼色，“趙嬤嬤，你將清風帶下去家法伺候！”
“夫人，饒命啊，夫人，饒命。”清風仰頭哭道。
趙嬤嬤與錢嬤嬤兩個立即拖着她往園子外走去。
“母親……”陸嫣心有不忍，自己身邊如今統共只有這一個可靠的人，可如今母親還要罰她，這可如何是好。
“先去見你長嫂吧。”李夫人握緊女兒的手，心裏一陣酸楚，眼看着女兒畏縮的模樣，早就猜到了她在侯府定是過得小心翼翼。
那王嬤嬤見她們孃兒兩個就要進主屋，忙一個箭步跟上去。
“這位嬤嬤留步吧。”張嬤嬤面無表情地攔住她，“我家少夫人病重，太醫說了，不能進太多的人。”
進了主屋，李夫人立即問道：“嫣兒，到底出了什麼事？平章待你可好？”
“母親，我沒事，好着呢，您只管放心。平章和婆母都待我很好。”陸嫣強顏歡笑說道，她怕母親擔心，再說了，她這會兒自己都還沒搞清楚鄭昭是爲了什麼才如此待她。
“你實話和母親說，他是不是有人了？”李夫人一針見血地問道。
“母親，他不過是收了幾房小妾。”陸嫣見瞞不住，只得支支吾吾說道，“你看我如今這樣子也不方便伺候他……”
“嫣兒，是他自己提出來的，還是你婆母提的？”李夫人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會兒再不問就沒有機會問了。
“母親，是別人送來的。婆母說了，人家送來的也不能退回去，就讓夫君收了，女兒也只能答應了。”陸嫣低着頭，雙手死死拽在一起。
“糊塗啊，嫣兒。”李夫人又氣又急地說道，“你瞧瞧你哥哥，你嫂子不也是大着肚子，他們兩個這不也是好好的，只要他對你好，怎麼都不會納妾。”
她們兩個在外屋說話，躺在榻上的蘇淺陌聽得明明白白，心裏不禁有些寒心，原來恩愛這種東西真是虛無縹緲，不到蓋棺定論，根本就不會知道男人是不是真心愛你。
“和離吧！”李夫人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