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按你說的辦了,難道你還要逼着朕即刻讓位?”皇帝擡起頭,目光晦暗不明。
“陛下啊,眼看着就要兵臨城下了,老臣也是爲了陛下您好,若是戎國軍隊攻入京城,那京城百姓怕是……更何況殺入宮中,宮裏的女眷可保不住要受辱。”李太傅沉沉地嘆了口氣,明明是恐嚇的話,可語氣中偏偏帶着一絲無奈和焦慮。
皇帝冷笑一聲:“哦,那你說,要朕把這皇位讓給誰?”他的聲音冰冷而尖銳,彷彿帶着無盡的嘲諷。
“讓給你嗎?”皇帝猛地擡頭看向李太傅,眼中隱隱有一絲怒火。
“陛下,臣萬萬不敢。”李太傅趕忙低下頭,誠惶誠恐地說道。
“哼!”皇帝怒視着李太傅,冷笑道:“朕把皇位讓給你們,你們還會留朕?說吧,你是戎國潛伏在朕身邊的奸細?一旦朕禪位,你是不是就要迎戎國人進京坐這個位置?”
皇帝的話語如同驚雷一般,李太傅頓時臉色大變,額頭冷汗涔涔,他瞪大雙眼,驚愕地望着皇帝。
“陛下……”李太傅試圖解釋,但皇帝卻打斷了他的話。
“不要再說了!”皇帝冷冷說道,“別以爲朕不知道你們這些人的心思。如今已如你們所願,太子已經失了權勢,被軟禁在東宮,永安侯府已被你們斬草除根,裴謹更是死無全屍,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陛下息怒,這不過是他們咎由自取,陛下,老臣這是一心爲您,一心爲國啊!”李太傅一邊說一邊裝模作樣地跪倒在地。
“陛下,這是禪位詔書。”李太傅見皇帝沒有再出聲,用眼神瞥了眼門口站立的老太監低聲說道,“還不快去請陛下蓋上玉璽。”
“你們不就是想名正言順地篡位嗎?還說得這般冠冕堂皇。”皇帝似乎恢復了常態,嘲諷地看了眼秉筆太監呈上來的詔書。
“陛下……”秉筆太監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看得皇帝不禁蹙起眉。
“吳德勝,朕真沒想到你藏得倒是深,什麼時候就與李太傅暗度陳倉了,罷了罷了,你也別裝出這副委曲求全的嘴臉,將詔書呈上來吧。”皇帝用手指敲了敲龍椅的扶手。
“陛下,您就蓋了這玉璽吧,太傅大人都等急了。”吳德勝佝僂着身子,顫巍巍跪下身子舉起雙手將詔書呈上。
就在皇帝接過詔書的一剎那,吳德勝猛然轉身從袖中拔出匕首往李太傅身上撲過去。
李太傅正沾沾自喜中,自己的使命就快要完成了,往後他就是開國元勳,李家就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哪曾想一個不妨,被人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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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李太傅還沒來得及看清撲上來的人,喉頭已被吳德勝手中的匕首割斷,鮮血汩汩流出,他瞪着眼睛,如一攤爛泥慢慢軟倒在了地上。
吳德勝伸手摸了摸李太傅的脖頸,判定他已經氣絕,這才挺直身子,朝着皇帝躬身行禮:“陛下,您受驚了,一切都很順利,請您不用擔心。”
“慎之啊,你真是算無遺策啊。”皇帝搖頭,嘆息一聲說道,“朕真是沒想到,李百川居然如此喪心病狂,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竟然連外賊都敢勾結。”
“陛下,要不是我們查到了他與戎國太子之間的密信往來,他們也不會狗急跳牆,先下手爲強。”裴謹揉了揉臉上的面具沉聲說道。
“慎之,太子那邊如何了?還有皇后?”皇帝想起妻兒,分外擔心。
“陛下,殿下與皇后娘娘一切安好,請您不用擔心。”裴謹躬身說道。
“那下一步,需得肅清李百川餘黨。”皇帝說道。
“陛下,羽林衛早就控制了宮中的防衛,只需您一聲令下,就可以將李百川餘孽全部捉拿。只是……”裴謹頓了頓,輕咳一聲說道,“臣只是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那戎國太子向來野心極大,他在京中許是還有眼線,不如……”
裴謹將京中可疑流民及北疆異動一一稟告皇帝。
“還有此事?”皇帝按捺住心中的狂怒說道,“那依你之見該如何破局?”
“陛下,您不如讓外頭的人以爲李太傅已經謀朝篡位,也好讓那暗處之人先行下手,我們坐等他們自投羅網。”裴謹低聲說道,將太子殿下的籌謀細細說與皇帝聽。
“皓兒這步棋下得極妙。”皇帝連連點頭,臉上露出欣喜之色,“慎之啊,你可是立了大功。”
“陛下,這些都是陛下您與太子殿下的籌謀,臣不過是遵照執行。”裴謹不敢居功自首,連忙低聲答道。
“不錯,就按這個辦。”皇帝很是滿意。
看着裴謹指揮侍衛將李太傅的屍體神不知鬼不覺地拖出宮殿,又清理乾淨,皇帝這才由真正的李德福攙扶着進了內殿。
裴謹仍舊裝成李德福的模樣佝僂着身子出了太極殿。
“李公公,你這是?”林逸衝他眨眨眼睛拉着他問道。
“咳咳咳……”裴謹掩口咳嗽,眼神警示林逸不要亂說話。
“李公公這身子委實有些太孱弱了,以後可得好好保養身子。”林逸撇了撇嘴,打量着他的身子說道,“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若是你這身子……哎,我怕你無福消受美人恩啊!”
“什麼美人恩?”顧清風從後頭走過來剛好聽到這半句,轉頭看佝僂着身子的老太監從他身旁走過。
“和李公公開個玩笑罷了。”林逸吹了一聲口哨,微眯起眼看了看天色說道,“眼看着似乎要下雪啊,顧兄怎這時候進宮?”
“這不父親擔心陛下的安危,讓我入宮來探一探。”顧清風嘆了口氣說道。
“哎呀,我忘了,你們永安侯府如今可是李府的親家,怪不得還能隨心所欲出入宮中。”林逸拍了拍他的肩頭,壓低聲音說道,“聽說陛下……你可別說是我說的,你剛剛也看見了,李公公可是秉筆太監,我見他一臉萎靡,眼裏含着淚,莫不是陛下他……他禪位了!”
“禪位?”顧清風沉下臉,“你可不要亂說話,這種話讓人聽到可是要殺頭的。”
林逸吐了吐舌頭說道:“哎,我們這日子啊越發難過了,也不知變天以後,這日子該怎麼過,顧兄,我先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