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室裏摟抱着的兩個人相對無言,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尷尬。
“我……”蘇淺陌剛發出一個字就被陸淵捂住了口。
“噓!”他溫涼的手指按在她嬌嫩的脣上,蘇淺陌乖乖收了聲,再怎麼樣,這個男人此刻是她的保護神。
“是……這裏……嗎?”屋外忽然傳來女子嬌媚的聲音。
女子的聲音黏膩而又柔媚,她咕咕噥噥地說着,像是在自言自語。
蘇淺陌擡頭望向陸淵。陸淵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她繼續往下聽。
“她是誰?”年輕男人驚慌失措地站起來,身上感覺一陣一陣的潮熱襲來。
“公子,有我在,您別慌,她是我們王爺的姬妾,我來對付她。”小玉鎮定自若地說道,“要不您先在牀帳後躲一躲。”
還沒等男人藏好,就聽見女人推門而入的聲音。
“王爺,王爺……”她跌跌撞撞進了門,見桌上放着茶壺,忙撲過去一把捧起,將水灌入口中,“好渴,好熱。”
她雙手扇着風,披在肩頭的披風早就滑落在地,她赤紅着雙眼將外袍也脫了。
“王爺……”她突然發現榻上的幔帳後有人,立即欣喜地撲上去嬌滴滴喊道,“王爺,救我……”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屋子裏的動靜開始大起來。
蘇淺陌到底也是有過一回經驗的,若是此時此刻她還聽不出這兩人在幹啥,那她當真是個傻瓜了。
“快走。”陸淵輕咳一聲,握住她的手,帶着她貓着腰繞過牀榻出了門。
蘇淺陌原還膽戰心驚怕他倆發現,但聽到幔帳後傳出的越來越激烈的聲音,不免紅了臉。
出了偏殿,陸淵帶着她往鳳藻宮走去。
“世子爺,您要帶我去哪裏?”蘇淺陌從剛剛的羞赧中醒過神來。
“先帶你去換衣服,你這頭髮也亂了,不好見人。”陸淵半摟着她悄聲說道,“沒事了,不用擔心,昂哥兒我也替你安置好了。”
蘇淺陌心中有些忐忑,他這是怕她又跑,先把子昂控制住了。
“可……”她想問問姚娘子的事,畢竟陸淵若是將她帶回府去,她這地位着實有些尷尬。
“我們先不說這個,等回府我保證將一切細說給你聽。”陸淵想着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不如回家再一五一十地說給她聽。
陸淵七拐八拐帶着她專從小道繞,蘇淺陌的頭都被她繞暈了。
走了差不多有一刻鐘,陸淵才輕聲說道:“淺淺,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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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嬤嬤站在鳳藻宮後門看到他們來了,連忙急着過來帶他們兩個進了後院偏殿。
“世子,您先帶夫人梳洗,若要老奴幫忙,請儘管說。”老嬤嬤笑着迎他們進了偏殿的廂房,“夫人的首飾衣物都按您的要求放置好了。”
蘇淺陌心想自己這會兒全身都包裹在狐裘中,又散着發,只露出半邊臉,老嬤嬤誤認爲自己是姚娘子也是情有可原,那就暫且聽之任之吧。
“多謝嬤嬤。”陸淵推開廂房門,帶着蘇淺陌進了屋子。屋子裏燒着地龍,溫暖如春。
“我有些餓。”蘇淺陌試探地問道,這會兒危機解除又走了這麼長一段路,她早就飢腸轆轆,要不是陸淵一直摟着她,她怕自己根本沒力氣走到這裏。
“你先把狐裘脫了。”陸淵蹙眉說道,“一股子狐臊味。”
“怎麼?”蘇淺陌有些不樂意,至於嗎,這不是說她是狐狸精。
“福王府的狐裘能是什麼好東西。”陸淵唸叨了一句見蘇淺陌低垂着眼眸忙說,“我們有自家的狐裘。”
說着握住她放在腰間攏緊狐裘的手,二話不說就將那狐裘解開了。
“你……”蘇淺陌猛地拍開他的手,可那薄透的紅紗裏衣仍是一覽無餘地展現在陸淵的面前。
陸淵只覺得一股血氣直衝上腦,半眯着的眼中殺氣沖天,一雙手緊緊捏成拳頭。
宋懷德,我與你不共戴天!你居然敢這般糟踐我的女人!
蘇淺陌知他定是想岔了,他們這些酸腐文人最在乎自己女人的名節。
這樣倒好,不如將計就計,於是她佯裝氣呼呼說道:“世子爺,我雖已是殘花敗柳,但也不會尋死。你放心,我以後定會隱姓埋名,絕不會辱沒了你們鎮國公府的名聲。”
“淺淺,你想什麼呢,我陸淵豈是這等酸腐之人。何況你是因爲我才受到這無妄之災,我怎會怪罪於你,你放心,我會爲你報仇的。”陸淵想她定是誤會他了,忙拉住她的手,引她在榻邊坐下。
他拿起衣架上的衣服一件件放在榻上:“淺淺,你先換好衣服,喫食馬上送到。”
他知她含羞,忙貼心地替她垂下幔帳。
蘇淺陌這才攏過衣服一件件換上。大紅緞面的肚兜,淺紅素錦繡梅花的裏衣,橙紅玉扣小襖,大紅暗花對襟短襖,深紅色百褶長裙,一色的全是紅。
攏開幔帳她探出頭來,有些羞澀地問了聲:“我不想穿他們的鞋。”
“喏。”陸淵手裏拿着一雙暗紅麂皮短靴。
原來還給我準備了鞋子啊,真好。蘇淺陌心道。
“我來,快把腳伸出來。”陸淵輕聲說道。
陸淵原以爲這小女子定要好好哄一回才肯伸出腳來,哪知他剛剛取下烘暖的棉布襪,一回頭帳幔邊已經伸出了一雙羊脂白玉般玲瓏的小腳。
陸淵抿脣笑了笑,第一次小心地替人穿好鞋襪。
“出來吧,先喫飯。”他撥開重重幔帳,將縮在榻中的小女人抱了出來。
“我自己來。”蘇淺陌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推了下他的手臂。
“嗤……”陸淵蹙眉,將手臂護住。
“呀,你這還有血呢!”蘇淺陌這才記起剛剛在淨房,他生生捱了自己拼盡全力的一刺。
“沒事,你先喫點東西,喫完後我帶你去賀壽。”陸淵見她穿上自家紅色裙襖,端莊中帶着一絲俏皮,正是他心中新嫁娘的模樣,不由得看呆了。
“不行,您快去找太醫先處理下。”蘇淺陌心想,那會她用了大力,也不知傷口深不深,可看他手臂上滲出來的血,定是傷得不輕。
陸淵是文人,若是以後提不了筆,那她可是天大的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