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櫃你不要自責,蘇娘子定是怕連累你們纔跟着這些人走的。”染墨低聲說道。
“他們來無影去無蹤,等我覺得有些不對追出去時,哪還有他們的蹤影。”李掌櫃嘆道,“也不知蘇娘子有沒有危險。”
李掌櫃絮絮叨叨地說着,陷入深深自責中。
“爺,你回來啦。”二丫怯生生從西廂探出頭來,“蘇娘子,蘇娘子她還會回來嗎?”
“小孩子別亂問!”李掌櫃怒氣衝衝地瞪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爺……”二丫被他這一通搶白,早將整個身子縮在門後,只支支吾吾小聲說道,“我看到……”
“你看到了什麼?”陸淵猛得回頭看她,“出來說。”
二丫垂着頭,雙手拽着棉襖衣角,腳上拖着一雙大大的棉鞋,戰戰兢兢地出了門。
“我迷迷糊糊聽爺爺喊蘇娘子,就偷偷爬起來趴在窗縫往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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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上還殘留着些許恐懼。
“那些人身上都帶着刀,我看的一清二楚。”她囁嚅道,“剛好風吹起面紗,我看到那男人的臉上有一道白色疤痕,很長的一條,燈光下有些嚇人。”
陸淵的臉色更加陰沉,身旁的染墨不由低低罵了一聲。
李掌櫃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敢問世子,蘇娘子是您何人?”
陸淵已經站起身往外走,一聽此言,他回頭衝着李掌櫃拱手說道:“她是我夫人,她兄弟我會派人來接走。今日之事,涉及我夫人的清白,還請你們保守祕密。”
等他們兩個走出院子,李掌櫃和二丫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
他們想不明白,怎麼忽然之間,貴公子們都一個個搶着認蘇娘子爲妻了?
梅花飄香的庭院裏,蘇淺陌端坐在窗前的小榻向外眺望。
剛剛那嬤嬤送了早膳過來,她原本擔心飯食裏下了藥,可轉念一想她這會兒一點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還不如喫飽喝足。
嬤嬤看她沒心沒肺喫得香,心裏倒是對她刮目相看。
“嬤嬤,這菜做的真香。”蘇淺陌一邊喫一邊誇,倒把那嬤嬤哄得眉開眼笑。
下午,蘇淺陌怕那男人回來,偷偷摸摸找了幾塊棉布躲進淨房紮了個月事帶。聊勝於無吧,她心知若是遇上個變態的,自己再怎麼做也沒用。
她突然感到深深的無助,這個世道,根本沒有什麼正義可言,只有權力纔是真正的王道。
幸而那男人自始至終沒有再出現,連那嬤嬤也像是失蹤一般再不見人影。
蘇淺陌斜眼瞥見門口站着四個婢女,她們面無表情,像個木頭般站立着,一看應該都是有些功夫的。
跑是跑不了的,不如養精蓄銳。蘇淺陌躺在牀上,將今日發生的事又細細想了一遍,突然發現那男人的體型有些熟悉,可自己明明沒有見過幾個男人。
她腦子靈光乍現,那人是陸淵的死對頭,不是福王還能是誰?
知道了他是誰,蘇淺陌忽而鬆了口氣,看來他並不是爲了金屋藏嬌,他不過是想利用自己達到打擊陸淵的目的罷了。
蘇淺陌不禁笑了。這福王腦子有病啊?他從哪隻眼睛看出陸淵對她情根深種啊!陸淵或許對她有些許喜愛,可還不至於爲了她不顧生死吧?至於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到底不是嫡子,多幾個少幾個又有何妨?
就這樣過了兩日,蘇淺陌正躺在牀上睡覺。
“娘子,快起來。”那嬤嬤一邊說一邊拉着她起牀,“快點梳妝,快!公子要帶你出去。”
“嬤嬤,去哪裏啊?”蘇淺陌睡眼朦朧地問道。
“別問了,去了就知道。”嬤嬤二話不說就脫她的衣服。
蘇淺陌唯恐被她看出端倪忙憋着氣收起小腹扭捏着說道:“嬤嬤,您這是?我自己來吧,我這幾天小日子來了,有些不方便。”
“第幾日?還多不多。”嬤嬤沉下臉厲聲問道,“你怎麼不早說?”
若是因爲這個壞了小主子的事,自己說不定就要命喪黃泉了。
“嬤嬤,應該已經好了,奴家這回小日子拖的時日有些長。”蘇淺陌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嬤嬤的臉色,羞答答地垂頭說道。
果見那嬤嬤鬆了口氣,回頭對婢女說:“你們快給她梳妝打扮,多撲點香粉,她身上絕不能有一點點異味。”
蘇淺陌被那幾個婢女拖着進了浴房,她抱住自己的肚子對着那桶熱水正一籌莫展之際。
爲首的婢女攬住她的身子,在她手心握了握。蘇淺陌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那婢女朝另外幾個做了個手勢,那三個婢女立即退了下去。
“快。”婢女用手試了試水溫,抱着蘇淺陌放入浴桶,三兩下脫下她的衣服,然後迅速幫她擦乾身子換上紅色薄透裏衣。
“這……”蘇淺陌覺得這衣服穿跟沒穿似的,她這是被當做了色誘的工具?
婢女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邊替她圍上厚厚的銀狐狐裘,一邊附耳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出了浴房,幾個婢女又替她捯飭了一番,略施粉黛,又塗了香膏,那濃烈香味令她幾欲作嘔。
“嬤嬤,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娘子,你只要乖乖聽話就好。”嬤嬤笑道,她取出紅綢將蘇淺陌的眼睛蒙上,然後攙扶着她上了馬車。
今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懿安宮內宮女們忙忙碌碌,安排着皇親貴眷的覲見。
寢殿裏,福王跪在太后跟前,將一尊晶瑩剔透的玉觀音坐蓮佛像恭恭敬敬地呈上。
“懷德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儘快大婚了,既已定下了沈二姑娘,那就快點讓欽天監定下好日子,哀家也好安心。”太后娘娘雖極不喜這位死對頭貴妃之子,但作爲太后,她若是不關心福王的婚事,那可是要被天下人詬病的。
“懷德謹遵母后教誨。”福王自從舅父回京後像是改了個樣,處處溫和謙恭,倒讓那些以前不滿他恣意妄爲的大臣對他刮目相看。
“去吧,今日沈二小姐也來了,你們既是未婚夫妻,也可以見一見。”太后心中早已不耐,借個由頭想讓他快點出去。
福王從善如流地應下,行過禮後,轉身出了內殿,臉上露出一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