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回頭一看,嚇得一激靈,只見景皓帶着已經顯懷的太子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太子殿下,臣婦僭越了,請太子殿下恕罪。”張氏立即跪倒在地,連連求饒。
“起來吧,”景皓擡眼看她,“今日是母后的生辰,暫且饒了你,往後需得謹言慎行。”
“謝殿下寬恕。”張氏狼狽起身,後悔自己管不住這張嘴,若是連累了夫君那可是如何是好?今非昔比,自己總是看不清形勢,還盼着外甥能夠扳倒這位太子爺。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王公公急匆匆走近景皓身邊小聲說道。
“什麼事?”景皓問道。
“殿下……”他壓低聲音湊在景皓耳邊說了幾句。
“各位請先落座,父皇與母后稍後就過來了,今日母后生辰,大家不必拘束,只管談笑晏晏。”景皓笑着招呼衆人坐下,早有淑妃等人前去迎接帝后到來。
“淺淺,你……”林夫人見女兒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腕上的瑪瑙串,以爲她是擔心裴謹的病,忙小聲勸慰,“淺淺,別聽那張夫人胡說,她這人就喜歡聽風就是雨,十句話裏有九句當不得真的。”
蟬衣忙擡頭拉住林夫人的手說道:“母親,您多慮了,我只是擔心安兒,怕他見不到我哭鬧。”
“有周媽媽在,你自不必擔心。”林夫人知道女兒不過是顧左右而言他,心裏定是擔心裴謹中了毒,怕他命不久矣。
哎,她心中很是不忍,可她知道如今並不是最好的時候,皇后娘娘曾經含糊地說起過永安侯府風雨飄搖,裴謹或許並不是淺淺的良人。
所以她剛剛聽到張夫人的話也是嚇了一跳,也許她說的並非空穴來風,夫君說過裴謹一向是太子殿下手中的一把刀,看似人前風光無限,可背地裏卻承受着很大的壓力,或許他真的被人下了毒。
當初淺淺回來之時,他們夫妻二人也曾很多次夙夜難寐,一次次考慮過淺淺的歸宿,最後還是不想讓淺淺與裴謹破鏡重圓,畢竟這步棋並不好走,女兒的身份,安兒的出身,都易讓人置喙,他們不想讓女兒再遭二次罪,可如今女兒的心意卻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裏,讓她左右爲難。
蟬衣拉着母親的手,心裏告訴自己張氏所說的都是假的,裴謹的病不過是舊疾復發,只需好好休養就會好的。
可心裏頭不知怎的總有些七上八下,難道說他是真的被人下了毒?那定然也是在北疆中的招,北疆?羅青青!難道是她下的毒?
“舅母,表姐。”青鳶公主穿着一身大紅色繡金絲牡丹的留仙裙,嫋嫋婷婷地走過來。
“見過公主殿下。”蟬衣忙起身行禮。
“表姐不必多禮。”青鳶公主笑道,“今日母后生辰,等下會有小娘子們的才藝表演,我特意準備了一支舞蹈,要獻給母后,不知表姐準備了什麼祝賀的節目?”
這……蟬衣一下子有些慌,怎母親從來沒有說起過還有這種獻禮活動,自己可是什麼也沒有準備過。
“公主殿下,淺淺才疏藝淺,不敢在衆人面前獻醜。”蟬衣低聲說道,暗中拉住了母親的手。
“青鳶啊,是我的錯,我沒和淺淺說過要準備節目,是我忘記了。”林夫人趕緊解釋。
“哦。”青鳶公主有些失望,她原以爲自己這位漂亮的表姐能在母后生辰宴上豔壓羣芳,把那些愛出風頭的小娘子們都比下去,誰知道她居然什麼也沒有準備。
她嘟起嘴有些不高興,但一想到表姐從前住在江陰或許真的不知道宮中生辰宴會的風俗,也就釋然地說道:“只是可惜了,表姐你不知道,我作爲公主不能參加表演的評選,若是讓其他府中的貴女拔得頭籌,我心裏總是有些不開心的。”
林夫人見青鳶公主這副小孩子不服輸的模樣笑道:“娘娘這生辰宴也是好幾年沒有大辦了,今日倒是要看看哪位小娘子獲得皇后娘娘賞賜的如意金牌。”
蟬衣的心思這會兒完全不在這上頭,只敷衍地跟着笑了笑,她這會兒很想打聽下裴謹是不是已經醒過來了。
青鳶公主定然是知道的吧?剛剛太子殿下走得急,莫非是裴謹出了什麼事?
“公主殿下,您這身裝扮真是好看,不過若是要跳舞,不如將您的眉形再改一改或許會更好看。”蟬衣拉着青鳶的手小聲說道,“再在眉間撒上些銀粉會更顯明眸善睞。”
“咦,沒想到淺淺表姐這般厲害,走,你幫我改一改眉妝。”青鳶公主一聽這話,高興地說道,“舅母,我把表姐借走了。”
蟬衣與青鳶公主並肩往後殿走去。
“表姐,沒想到你在江陰還學了這麼一手,江南女子的妝容定是比上京更加精巧吧?我看錶姐的妝容很是自然,特別是眼妝將表姐的眼睛襯托得越發靈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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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鳶公主有些好奇她這位突然出現的表姐,原以爲自從桂花宴後,她會出現在各大貴女圈中,誰知道居然這般低調,平日裏從不出門,今日還是桂花宴後,她第一次見到她。
“公主殿下,江南女子的妝容勝在渾然天成,雖不如上京貴女這般美豔,但自然。至於我,我不喜歡化妝,黏黏膩膩的,偶爾我也用一些自然花果做的胭脂水粉。今日來宮中,我這脂粉就是用紫茉莉的種子研成的粉末,再加上玫瑰花瓣蒸餾出來的水調製出來的,又白又細又香又滑。”
“真的嗎?”青鳶公主擡手在蟬衣的臉上摸了摸,果真如剝殼的雞蛋般又滑又嫩。
“表姐,不如你幫我重新裝扮?今日母后生辰,我要美美的。”青鳶公主摸了摸臉說道。
“公主,您今日要獻舞,裝扮得豔麗些很合適。待我給你改下眼妝,您定然更加明豔照人。”蟬衣笑道。
“是嗎?那太好啦,我們趕快走。”青鳶公主興奮地說道。
“好啊。”蟬衣點點頭,佯裝不經意地側頭問道:“剛剛我看到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兩個人真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是啊,我家太子哥哥與嫂嫂青梅竹馬長大,最是琴瑟和諧。”青鳶公主驕傲地瞪大眼睛說道。
“可剛剛我瞧着太子殿下好像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宮裏出了什麼事?”蟬衣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