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淵一看景皓來了,不動聲色地帶着妹妹出了坤寧宮往外走去。
“大哥,”行至宮道旁,蟬衣低聲喚道,神色有些慌張,“那順王爺像是來者不善。”
“不怕,他不敢亂來。”蕭淵沉聲說道,“有姑母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是啊,幸而姑母知道自己的過往,必定會爲她保守祕密。
蟬衣握着手中的錦盒,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不知道這錦盒裏裝的到底是什麼。
“看看吧,裏頭到底裝的是什麼?也許他只是因爲我們騙了他,他心有不甘。放心,這件事我來解決,妹妹,你不用擔心。至於衆人不過是看個熱鬧,清者自清。”蕭淵看出了妹妹的煩惱,連忙溫聲勸慰。
蟬衣回來後將她與景佑的糾葛都與他說了,因而蕭淵知道他對自家妹妹是有企圖的,只是礙於雙方的身份,有些事並沒有說破。而如今妹妹的身份變了,顯然他開始蠢蠢欲動了。
蟬衣按捺住慌亂的心小心翼翼打開錦盒,赫然發現那錦盒中放着的是一支翡翠碧玉簪,頭上雕刻着一隻溫潤通透的翠色玉蟬。
“這……”蕭淵疑惑地看着妹妹手中的玉簪,直到他看到了那栩栩如生的玉蟬,他微微嘆了口氣。
“大哥,”蟬衣關上錦盒擡眼看他,眼中滿是擔憂,“我原是有一支雕着玉蟬的玉簪,只是玉料非常普通,不像這一支是翡翠的。看來我在永安侯府掉落的那支玉簪被他撿到了,那回他來府中參加荷花宴,他必是見到了我,大哥你說他會不會以此爲要挾,說我與他牽扯不清。”
原來如此,真是冤孽啊,只因一回顧,這位四皇子就對妹妹就情根深種,一個裴謹還沒解決,又多了一個順王,蕭淵搖搖頭,心裏很是無奈,誰叫自家妹子天生麗質啊。
“妹妹,你不用擔心,順王爺再怎麼樣也不會不給皇后娘娘面子的。放心,你只要不願意,他也不敢強來。”蕭淵拿過妹妹手中的錦盒說道。
蟬衣點點頭。
“父親母親定然已經到了,我們過去迎一迎吧。”蕭淵的笑容帶着暖意。
兄妹兩個往怡香閣走去,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就設在那裏。
“淺淺,你如今已經回了自己的家,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家人替你扛着。你只管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無需顧忌太多。”蕭淵看着依舊有些心神不寧地妹妹說道,“小娘子們喜歡的賞花看燈你都可以做,千萬別因爲孩子束縛了自己。母親說了,入了秋,安兒也大了,可以斷奶了,往後你的生活會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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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蟬衣淚盈於睫,她沒有想到自家溫文守禮的大哥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世間多少女子被三從四德所束縛,早早地就被埋沒了天性,而家人卻願意讓她無憂無慮地做自己喜歡的事。
蕭淵望着妹妹點點頭說道:“淺淺,你是我的妹妹,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只是我希望你在作出決定之前,先要爲自己考慮。安兒不是問題,他即便沒有親爹的陪伴,我與二弟也會好好教導他,你不必因爲這個而擔心。”
“嗯。”蟬衣含淚點點頭。
“淵兒,你怎沒有送淺淺回府。”林夫人看到相攜而來的一雙兒女,驚詫地問道。
一旁的蕭長風更是臉色鐵青,剛剛女兒走過來時,已經吸引了衆人的目光,那李讚的眼中都快要拉出絲來,直愣愣盯着女兒瞧 ,令他十分不快。
“母親,父親,我們剛剛在坤寧宮逗留的時間長了點,兒子想着妹妹不可能一直留在府中,往後總要出來見人的,不如借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大大方方地露個面。”蕭淵低聲說道。
“也好。”林夫人瞥了一眼悶悶不樂的夫君笑着說道,“來,淺淺,挨着母親坐下,夫君,淵兒,你們儘管放心,澈兒在那邊,你們的座位在後邊,快過去吧。”
蕭淵與妹妹對了個眼神,笑着走開了。
“林夫人,這位就是您家剛剛回來的大小姐吧?”李侍郎夫人張氏在邊上已經看了好一會兒,這會兒見只剩母女兩個忙走過來搭訕。
“張夫人好,”林夫人淡淡笑道,“瞧您這話說的,我們家統共就一個女兒,不是她還能有誰。”
“長得可真好。”張氏不以爲意,只上上下下打量着蟬衣。
蟬衣一見她就知這位定是個愛管閒事的人,微微向她頷首示意後,就只顧着與母親說着悄悄話。
張氏見受到了冷落,立即衝着林夫人說道:“林夫人你來得遲,定是沒有看到永安侯府裴世子在宮道上昏厥過去了,真是嚇人,大小姐應是剛好碰上了吧?”
蟬衣心想這是套她話呢,真是沒事找事,難道說她這是看到了自己救助裴謹?
“張夫人您說的是誰?”蟬衣擡眸看她,詫異問道,“我剛回上京,並不認識什麼人,哪個是裴世子?我們入宮時並沒有見到什麼人。”
“張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家女兒見到了裴世子,真是好笑。”林夫人最是聽不得裴謹這個名字,每天看着安兒這張與裴謹一模一樣的臉,就怕女兒忘不了舊情,這位倒好,偏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氏這才驚覺自己這話說得有些造次了,她不過隨口一說,怎知林夫人的反應這麼大,也是,裴世子如今與舞陽侯府大小姐退了婚,又傳言他身體有虧,如今但凡有些頭臉的夫人都不願意自家女兒與他有哪怕一點點牽連。
她訕訕地笑着說道:“林夫人,大小姐,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說如今這永安侯府真是今非昔比了。原本春風得意的裴世子如今也要成明日黃花了,聽聞太子殿下已經打算讓他丁憂,他今日一早是來找殿下求情的。你們想想這一去就是三年,過了三年,他哪還會有起復的機會啊?再說了,你們定是不知,這位裴世子據說是中了一種奇毒,無人能解……”
“張夫人真是什麼都敢說啊。”
男子清越的聲音響起。
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