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板着臉不說話，臉上暈開的胭脂眉粉讓她像女鬼一般可怖。
“那一晚，我們從江臨府回京途中，馬車停靠在城外西郊，你定是在那看到了我和淺淺，所以才……”陸淵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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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陸淵，我就不告訴你，讓你一輩子都猜不出答案。”沈清一邊大笑一邊伸手咬住自己長長的指甲。
隨着她歇斯底里的一陣狂笑，她像一個破布娃娃般“啪嗒”一聲摔倒在地。
陸淵探身去看時，她已經口吐鮮血，氣絕身亡。
暗室裏坐着的宋懷仁沉着臉慢慢踱了出來。
“陛下！”陸淵行了一禮。
“回去吧。”宋懷仁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沈清，“她……她總歸是皇室血脈，你給她留個全屍吧！”
說完長嘆一聲，召了御前侍衛，往府外行去。
陸淵看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影壁後。
“哎，她這是自行了斷了？”李首輔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
“老師。”陸淵躬身行了一禮，正要往下說。
“你別說了，趕緊回去，這個院子我會封了，後續的事我會妥帖安排。”李首輔連忙擺手說道，“其他的事我不想知道，你千萬不要告訴我。”
“好。”陸淵淡笑道，“這種事老師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那學生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躬身一禮往前走去。李首輔看他挺着背，行單隻影，俊逸背影有些蕭索，不免心中感慨。
但願新的一年，溢之一切皆如意吧。
國公府正堂，李夫人剛剛給奴僕們派發好紅包，見兒子換了一身深紅織錦袍子走進來，忙笑着迎上去，往他懷裏塞了一疊紅包：“溢之，快來，這是你的壓歲紅包，還有淺淺的，還有我的小孫孫的。”
“母親，你這是……”陸淵啞然失笑，他原以爲要說服母親接受淺淺做自己的正妻很難，沒想到母親這麼快就接受了。
“溢之啊，這大冷的天，趕快把我的兒媳婦找回來，我們好一家團圓。”李夫人本想說兒子幾句，可看他一副蕭索模樣忙收住了口。
“對了，今日你妹妹來過。”李夫人拖着他的手悄悄說道，“她前兒去過那將軍府了，與將軍夫人餘夫人聊了聊，說起那表姑娘，別的不知，就說她一手的針線活絕了。母親想着咱家淺淺不也是一手好繡工，或許……”
陸淵心頭一熱，若是淺淺果真在那將軍府可就好了，至少餘夫人不會虧待她。
“母親，兒子明日就去府中拜訪。”陸淵打定了主意，明日正巧是正月初一，相互拜個年也很合適。
“也好，早點找到早點安心。”李夫人贊同地點點頭。
守了歲，放完了鞭炮，蘇淺陌覺得略有些疲憊，連忙鑽進被窩睡覺。
朦朦朧朧中聽到有人一遍一遍地在她耳畔柔聲呼喊：“淺淺，淺淺，你回來吧，我好想你。”
那聲音溫柔繾綣，讓人心神恍惚，這分明就是陸淵的聲音。
蘇淺陌睜開眼睛，哪裏還有那人的影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說好的一別兩寬，怎總對他念念不忘。也許，他這樣的男人，此生她再也遇不上了。
“寶寶，新年好，媽媽又長了一歲。”她摸着腹中的孩子輕聲說道。
陸淵只在天亮時眯了會眼，四更天就早早起來了，特意選了件深紅色繡飛燕的錦袍，外罩銀狐大氅。
這幾天病病歪歪，臉頰清瘦了些，看上去倒是更有一番貴公子的清冷之氣。
他先去祖母園子裏磕了頭拜過年，又與父親母親拜了年，隨後心不在焉地吃了餃子，就急急忙忙上了馬車前往將軍府。
染墨拿着拜帖有些爲難，也不知常將軍在不在。
“這個是我們鎮國公府陸世子的拜帖。”他笑着將拜帖遞給門口站立的侍衛。
“哪個陸世子？”那侍衛有些懵，自家將軍何時又結交了國公府世子。
“快去通報。”旁邊一位比他機靈，連忙催他快去。
等陸淵被迎進將軍府花廳時，常勝還有些懵，這位天子近臣大年初一特地來他家拜年，讓他心裏直嘀咕。雖說他是劉威大將軍的副將，但他一直以來堂堂正正，從不私下結交文臣。難道說陛下對他起了疑？
“陸大人，請，今日本該我先來府上拜年，倒讓您先來，真是不好意思。”常勝雖是軍武出身，到底是勳貴子弟，自是氣質出衆。
“常將軍何必如此客氣，我家祖母與你家祖母向來交好，你稱我一聲陸兄便好。”陸淵拱手溫聲說道。
常勝心想都說陸大人清冷，從不屑與人結交，這不是看着挺平易近人的，看來傳聞也聽不得。
等兩廂裏坐下，寒暄了幾句，陸淵便說道:“祖母上次回來說起貴府有位表小姐繡工極好。”
“正是，是我家夫人的表妹。”常勝有些詫異，怎好好的陸世子問起姨妹來，他不是剛剛大婚，這是幾個意思啊。
“常將軍不要誤會，陸某有事相求，夫人送我的荷包被我不小心勾壞了，我找了好幾家繡鋪都沒有人能修復，陸某想請表小姐幫着看一下。”陸淵取出荷包悠悠說道，“不瞞你說，我家夫人體弱，她慣常也不怎麼動針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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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辦，我這就讓婆子帶去後院請表妹看看。”常勝鬆了口氣，看來這位陸大人對夫人很愛重，損壞了夫人送的荷包還怕夫人知道，偷偷找人修復。
“常將軍……”陸淵欲言又止。
“怎麼？”常勝問道。
“我這還是有些不放心，可否請表小姐親自來看一看，如果真不行的話，那我只能算了。”陸淵搖頭嘆息。
“可……”這怎麼行，姨妹還是未婚小娘子，如何能隨便見外男。
“常將軍，不必擔心，陸某隻是想隔着屏風問一聲。”陸淵笑了笑。
“那好那好，快去請表小姐過來，請她坐在屏風後面，陸大人有針線上的事要問她。”常勝連忙叫婆子去請人。
隔着屏風，陸淵伸手將荷包遞給站在身後的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