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賜婚聖旨上寫的明明白白，就是李首輔之甥女，有什麼問題？難道還要朕記住小娘子的芳名？”宋懷仁有些看傻子一樣看着自家妹妹。
溢之都娶妻了，你管他娶的是蘇氏還是姚氏，怪不得溢之讓朕不要在聖旨上寫明姓氏，原來防的就是玉瑩這種多管閒事還愛較真的人。人家就是狸貓換太子了，又礙着你什麼事！
“皇后，你年後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玉瑩也不小了，老留在宮裏也不好。”宋懷仁用玉瑩公主剛剛能聽到的音量對皇后輕輕耳語。
玉瑩公主的臉唰的一下白了，皇兄這是厭她多事呢。
“老夫人呀，什麼時候蘇妹妹回京，我呀去看看她，上京天氣實在是不好，南方來的小娘子都不習慣。”玉瑩公主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熱心地說道。
“陸世子對夫人真是沒得說，寧可自己多跑跑，也不讓夫人受寒。”
“是啊，世子夫人真是好福氣。”
貴女們都羨慕起這個還沒見過廬山真面目的蘇娘子，不知她有何本事讓陸世子忘記了那位青梅竹馬的沈家大姑娘。
角落裏，沈家夫人握着沈靈的手冰冷濡溼，雙腳微微顫抖，好像快要站不住了。
“母親，您這是？”沈靈有些不明白，這好好的，母親這是怎麼啦。
“母親有些頭暈，殿裏太悶。”沈家夫人微撐着額頭，氣息也有些不穩。
“母親，女兒扶您去殿外透透氣。”沈靈一邊攙扶着母親一邊說道，“要是我大姐姐在，那些榮光怎還輪得上別的女人。”
話剛說完，就見母親緊張地四處張望。
“怎麼啦？”沈靈更加疑惑。
“以後不許再提你大姐姐。”沈家夫人白着一張臉輕聲斥道。
沈靈不明白母親又是受了什麼刺激，忙連連點頭答應。
自從大姐姐過世後，母親每日惶惶不可終日，動不動就病倒。近幾年才稍稍好些，誰知道這兩日又犯病了，哎，何時是個頭。
沈靈也有些犯難。她以前小不懂事，如今也知道了，自從先皇病後，太子掌權起，沈家如今一日不如一日，每況愈下，也不知爲什麼。
母女兩個相對無言，默默在宮道中行走。
不過這一切，都被院牆上的一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李首輔府後院，沈清身穿大紅喜服滿臉笑容。
“小姐，小姐，您喫點東西。”思蘭輕聲哀求道，“小姐啊，您光喝參湯會撐不住的。”
“閉嘴！今日是本小姐大喜的日子，不許哭哭啼啼的。”沈清用力拍了拍桌面，手心拍得通紅。
“小姐……”思蘭轉過頭，一行淚水無聲得流下來。
“淵哥哥怎還不來接我，我明明聽到了鑼鼓聲聲，鞭炮陣陣 ，思蘭啊，你再去前頭看看，他來了沒有？”
“快，喜嬤嬤，快把我的紅蓋頭蓋上，淵哥哥就要來了。”
“呀，思蘭，我的簪子呢？我的翡翠玉簪，這可是淵哥哥送給我的及笄禮。”
“淵哥哥，你來啦，你終於來接清兒了，從今往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不可能，我怎麼會是您的女兒……不可能……”她捂住耳朵痛苦地大叫起來。
“她一直是這樣嗎？”暗室裏，身穿常服的宋懷仁問身旁站着的李首輔。
“回陛下，從接親那天起她就變成了這副樣子，除了婢女勸着喝點蔘湯，其他的什麼都不喫。”李首輔搖頭說道。
“呵，真是沒想到。”宋懷仁淡淡說道，“這麼多年來，朕從來不知道她居然是朕的妹妹……冤孽啊，冤孽……”
“陛下，且聽下去吧。”李首輔揉了揉眼眶，“臣在外頭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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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一拜，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暗室。他雖然愛喫瓜，但是要掉腦袋的瓜他還是不愛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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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身墨綠錦袍的陸淵面無表情地走進屋子。
“小姐，陸大人來了。”思蘭又驚又喜地望着沈清。陸大人來了，小姐有救了。
“淵哥哥，淵哥哥，你終於來了，你終於來了。”沈清破涕爲笑，“我的蓋頭呢，我的蓋頭呢，嬤嬤，嬤嬤……”
“別忙了。”陸淵看着臉上顯出異常紅色的沈清冷冷說道。
“淵哥哥，你是來娶我的吧，我就說你一定是在路上耽擱了，這才晚了。”沈清欣喜地拉住陸淵的袖子。
“我已經娶妻了，沈小姐請自重。”陸淵一把打掉她的手冷聲說道。
“是誰？是那個小賤人？”沈清沉下臉，“是那個上不了檯面的小婢女？”
暗室裏，年輕的皇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輕嘆一口氣，女人的直覺真是讓人佩服，當初他和李首輔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溢之喜歡上了自己的小通房，可沈清卻一下子看出來了。
“別騙我了，她不是早死了嗎？淵哥哥，我知道你是氣我上一次假死不肯嫁你，可是我告訴過你，我是有苦衷的。”沈清的聲音忽的軟了下來。
外頭的風呼嘯着，雪又開始下了。
“姐姐，瑞雪兆豐年呢，明年定是個好年景。”子昂擡頭看姐姐將那胖乎乎的餃子下到湯鍋裏。
“我們子昂啊越來越文縐縐了，像個小書生。”蘇淺陌笑彎了眼。
“姐姐，你又要笑話我了。”子昂紅了臉，拿起塊木頭放在火盆裏，火燒的更旺了。
“明年過年，我們抱着小外甥一起喫。”他笑呵呵地說道，“姐姐，我呀可喜歡小孩子了。”
“好好，讓你抱。”蘇淺陌有些好笑。
“姐姐，你說世子爺會不會來找你啊？他對你……”這麼多天，蘇子昂一直不敢問，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問道。
“小孩子家家少管大人的事。”蘇淺陌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他如今正是新婚燕爾，你說他會不會來找我？”
“哦。”蘇子昂低下頭，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姐姐，要不然你以後嫁給水生哥吧，他人不錯的，那個會學狼叫的手藝人還是他幫我找的，他學得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