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終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將頭埋在蘇淺陌的身上,小小身子緊緊摟住她的脖子。
小玉早就飛奔而出,看到蘇淺陌安然無恙地抱着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娃,長長舒了一口氣。
“囡囡,囡囡,我的囡囡。”一位穿着大紅衣裙的年輕婦人急衝衝地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長相姣好的臉上滿是淚水,後頭還跟着一羣僕從,一看就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少夫人。
“囡囡乖。”蘇淺陌抱着小女孩輕輕哄,她小小軟軟的,兩三歲的樣子,圓鼓鼓的包子臉,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分外的可愛。
要是,自己肚子裏的娃娃像她一樣可愛就好了,那她可真捨不得不要她了。
“娘……娘……囡囡……這裏……囡囡……姨姨抱。”小女孩揮舞着雙手衝着婦人大聲叫着,聲音軟糯可愛。
“這位娘子,多謝你救了我們囡囡。”身披大紅雲錦斗篷的美貌婦人疾步上前抱過她手上的孩子,感激地衝着蘇淺陌道謝。
“娘,娘……囡囡……姨姨……抱。”小女孩在母親的懷裏探出手。
“娘子。”小玉輕聲提醒,又望了望她的腹部,她擔心蘇淺陌肚子裏的娃娃受不了小孩子這番鬧騰。
“囡囡真可愛。”蘇淺陌由衷地讚道,“夫人不用客氣。”
“姨姨抱……”小女孩在母親懷裏扭動着身子。
“囡囡乖,孃親抱,姨姨要累。”美貌婦人摟着自己的女兒,衝蘇淺陌抱歉地說道。
“姨姨,抱抱……囡囡的姨姨……”小女孩嘟着嘴小聲說道。
“囡囡,她不是囡囡的姨姨,囡囡的姨姨在家裏呢。”婦人耐心地和小女孩解釋。
“我們家小小姐這是把娘子認成自家的小姨了。”夫人身旁的一位嬤嬤笑着說,“娘子雖戴着冪籬看不清長相,可這身材還有這把子好聲音倒是與我們家表小姐一模一樣呢,怪不得我們小小姐認錯呢。”
蘇淺陌莞爾,小孩子認錯人很正常,這嬤嬤還費心解釋呢,大凡十五、六歲的小娘子身段聲音都差不離。
“姨姨,姨姨……囡囡……抱。”小女孩堅持不懈地對着蘇淺陌舞動小手。
蘇淺陌正想伸出手去,卻被小玉攔住了:“娘子,你這身子……”
“我又不是紙做的,她又輕得很。”蘇淺陌笑道,伸手接過小女孩,“真可愛,囡囡真是又聰明又漂亮,夫人好福氣。”
“就是太皮了,我們這麼多人都沒看住她,多謝娘子的救命之恩了,要不然……”年輕婦人一邊說一邊後怕地連連拍着自己的胸口。
“囡囡啊,以後可不要亂跑,路上車馬多,危險。”蘇淺陌摸着囡囡可愛的花苞頭柔聲說道。
“嗯嗯。”囡囡乖巧地點點頭,“姨姨……帽帽……”說着拉起蘇淺陌的冪籬,調皮地將頭鑽了進去,“吧嗒”一聲在蘇淺陌的臉上親了一下。
蘇淺陌一下子就被這小糯米糰子俘虜了,好香好軟好乖的寶寶,若是有可能,自己與陸淵的寶寶一定也會這麼可愛。
她後悔自己曾經想要放棄這個孩子,寶寶在肚子裏知道了了一定會很傷心吧?
“這孩子,就是調皮,孃親抱。”年輕夫人寵溺地伸手要抱囡囡,她含笑說道,“瞧我,光顧着說話,還未問過娘子姓名,家住何處,娘子是我們的恩人,我們日後好登門拜謝。”
“夫人,您不必這麼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這麼可愛的囡囡誰不喜歡啊。”蘇淺陌不想與他們有太多牽扯,笑着將囡囡遞給夫人,“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這……”夫人明白這小娘子是不願意挾恩圖報,心中倒是多了一份感動。
她將囡囡遞給身旁的嬤嬤,拉住蘇淺陌的手,摘下左手戴着的一隻翡翠鐲子套在她纖細的手腕上:“相逢即有緣,我年長你幾歲,就稱你妹妹吧。”
“我們家夫人是常將軍夫人。”夫人身旁的嬤嬤小聲說道,“我們將軍一家子近日纔回的京。”
“將軍夫人。”蘇淺陌蹲身行禮,她可不知常將軍是何人,出門在外,禮多人不怪。
“妹妹,不必多禮,我姓餘,你叫我餘姐姐便是。”餘夫人含笑說道。
“餘姐姐,只是這玉鐲實在是太貴重了,妹妹可不能收。”蘇淺陌一邊說一邊取下玉鐲遞過去。
“妹妹,你只管收着,這也是姐姐的一份心意。”餘夫人執意不肯收回,她鳳目微挑,“若是妹妹不肯收,你這就是看不起我這個姐姐了。今後憑這信物,儘管來將軍府走動。”
蘇淺陌心想果然出來走走是有收穫的,也不知常將軍什麼來頭,總歸是多一個朋友多一條道,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說道,“既然餘姐姐如此盛情,那妹妹就不推辭了,我叫蘇沫,我家夫君在衙門裏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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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小玉不動聲色地低下頭,心想,也是,蘇姑娘說的沒錯,我們主子可不就是衙門裏幹活的。
“好好好。”餘夫人立即豪爽地笑道,“能結交你這個妹妹,姐姐心裏真高興,你既然有事那就先去忙,我們後會有期。”
餘夫人依依不捨地目送着蘇淺陌她們主僕兩個上了馬車。
“小玉你說我結交了餘夫人,世子爺會不會生氣啊?”蘇淺陌故作憂心忡忡地問道。
“娘子,您又沒有告知他們自己的身份。您如今懷了寶寶可不能憂心。”小玉連忙勸道,“娘子放心,這事您不說,婢子不說,世子爺如何知道。”
蘇淺陌這才點點頭,一副放下心來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蘇淺陌靠在馬車壁上假寐,今日走出這一步,她其實已經考慮了很久,不過她知道這事能不能成還真不好說,畢竟逃亡路上,拼的主要是運氣。
這回她敢一下子大手筆拿出了五百兩銀子壓在李掌櫃身上,一來她曾聽陸嫣說過這位李掌櫃爲人很實誠,她暗地裏也翻過那些賬簿,每一筆賬都登記得清清楚楚,二來她也不怕他私吞,若是他敢私吞,她就以東家身份出現,以試他人品爲由,不怕他不還錢,第三,她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以後查起來,他們一定不會想到她把主意打到了李掌櫃身上。
萬事開頭難,不過走出這一步也算是成功的開端。至於後頭的事還需從長計議,不過如果李掌櫃能幫她,她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娘子,你是不是累了?”小玉見她神情有些疲憊,一路上又不說話,她有些忐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