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連忙招呼春月一起將安兒的搖籃小心搬進裏屋。
蘇蟬衣站起身,攏了攏頭髮,也跟着往裏走。這兩日鎮子裏突然間涌入了好多人,說是來看荷塘荷花的,想必也與現代一般有錢有閒的人來閒逛旅遊,倒是帶動了成衣鋪子的生意。
“咚咚咚,咚咚咚!”突然間響起了激烈的敲門聲。
王嬤嬤正想去開門,被蟬衣制止了。
聽這聲音不像是左鄰右舍的,自家孤兒寡母的還是要萬般謹慎。
“開門,開門!”外頭的人見裏頭的人沒有動靜,早已氣急敗壞地高聲叫喊起來,“快開門,再不開門,就把門砸了!”
簡直是強盜!蟬衣又氣又怕,忙叫王嬤嬤先把門打開。
“哐啷”一聲,門還沒開就被砸開了。
“你們……”王嬤嬤大驚失色地退後一步尖聲叫道。
“怕什麼,誰叫你們不開門。這位嬤嬤,我們家貴人暈倒了,要借你們的屋子暫做休息。”五大三粗的高個子男人一邊粗聲粗氣地說着,一邊指揮着身後的兩個小廝打扮的壯漢將一位長相俊美的華服男子小心翼翼地架了進來。
“怎這般粗魯,當心嚇壞了人。”跟在最後頭的中年男人低聲呵斥。
“這位嬤嬤,我們主子有些不適暈過去了,想借你們的院子休息一會。”中年男人面白無須,態度溫和,對着王嬤嬤溫聲說道。
“李娘子,這……”王嬤嬤有些無措地看向蘇蟬衣。
“這位管事,我們這裏孤兒寡母的恐不太方便,不如你們還是借住他處吧。”蘇蟬衣壓低聲音佯裝害怕地說道,發間的一朵白花分外顯眼。
“你這是……”高個男子不耐煩地說道,“我們給錢借一下地方,你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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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呼啦一聲取下腰間的錢袋子,取出一錠銀子遞了過來。
“你這人,真是的。”中年男子接過銀子,撫開他的手,對着蘇蟬衣溫聲說道,“這位娘子,請勿驚慌,煩你們去取一張席子,讓我們家公子在陰涼處躺一會兒就行,我估摸着他應該是中暑了,我們請的郎中馬上就到。”
說着將白銀放在王嬤嬤手中。
剛剛冷眼一瞥,那公子的服飾穿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貴,隨從出手又闊綽,若是再推脫,萬一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平民百姓可是要遭殃的。蟬衣的腦子轉得飛快。
“既是這樣,王嬤嬤,你去取乾淨的竹蓆被褥出來,讓這位公子在陰涼處躺一會兒,要乾淨沒用過的。”蟬衣忙招手叫王嬤嬤過來低聲吩咐。
不一會兒,王嬤嬤與春月兩個拿了竹蓆枕頭被褥出來,鋪在堂前陰涼的石板處。
中年男人細細查看一番後,又聞了聞枕頭被褥。
“管事,這些枕頭和被褥都是乾淨的,我們一次都沒有用過。”王嬤嬤見他看得這麼仔細,像是嫌棄寢具不乾淨,忍不住說道。
“多謝嬤嬤了,我只是奇怪這裏頭怎有香草的味道?”中年男人側頭問道。
“管事,這是我們家娘子用曬乾的艾草填的枕芯,您儘管放心,您再檢查下去啊,我看這位公子都快要站不住了。”王嬤嬤指着面色蒼白微閉着雙眸的公子打趣地說道。
“對對對,快扶公子躺下。”中年男人這才着急忙慌地讓小廝扶着公子坐在席子上慢慢躺下。
“胡四,快去外頭看看,瞧着郎中來了沒有,怎這麼久了,還沒見劉三帶着郎中過來!”中年男人沉着臉對着高個子隨從蹙眉說道。
“你們幾個,快給公子扇風!”
“不行,不能這麼扇。”中年男人搶過扇子一邊不徐不疾地輕搖摺扇,一邊嫌棄地說道,“你們這些人真是不中用。”
看着這幫人緊張的樣子。蟬衣有些好笑,不就是個中暑嗎?顯見這位公子膚色白皙,脣紅齒白,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人,身體看着許是比嬌嬌小娘子還要孱弱。
“管事,不必太着急,您可以將公子的衣領稍稍鬆開一些,讓他先透透氣。”蘇蟬衣小聲提醒,“再用涼水擦拭身體,讓他喝一點淡鹽開水,許是馬上就能醒過來了。”
“這位娘子你懂醫?”中年男人驚喜地問道。
“不不,不過是我湊巧看過郎中這樣處理過中暑之人。”蘇蟬衣輕輕巧巧地說道。
中年男人大喜,望着蟬衣拱手說道:“還請娘子準備涼水與鹽開水。”
蘇蟬衣點點頭,小聲囑咐王嬤嬤去準備,自個兒對着中年男人欠了欠身,轉入了屋內。
王嬤嬤與春月兩個取了涼水,又準備了鹽開水,放下後也一同避入了屋子,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果然如蟬衣所料,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那公子已經醒過來了,口中嚷着:“頭好疼,好疼……”
“郎中呢?郎中呢?”
“這窮鄉僻壤的……”
外頭又開始吵嚷起來,聽得屋子裏頭的蟬衣也開始頭疼起來。
“哇……”一聲,小安兒被吵醒了,不耐煩地哭叫起來,響聲充斥整個院子。
蟬衣立即抱着她輕聲安撫,安兒終於安定下來,小聲啜泣着又沉沉睡去。
屋外的人許是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開始安靜了一會,可沒過多久,又開始鬧騰起來。蟬衣嘆了口氣,將安兒交於周媽媽,扶住王嬤嬤的手走出屋子。
“哎呀,娘子不好意思,說好的郎中半途被即將生產的婦人家截走了,這一時半會,我們找不到郎中可如何是好?”中年男人焦急地說道。
“公子醒了嗎?”蟬衣低聲問道,擡眼往竹蓆那邊望去,又趕緊收回眼神。
許是剛剛擦過身子,他脫了外袍,還暢着懷,露出一段白生生的胸膛,真是比女子還要白。
“我家公子醒了,只是頭疼欲裂,可這郎中又……”中年男人見她尷尬表情,忙移步過來貼心地擋住她的視線,焦急萬分地說道。
“沒事的,不過是暑熱攻心,公子又體弱,等過會子熱氣散發,自然就好了。”蟬衣溫聲笑着說道。
她心裏嫌棄着這個男人真真是太嬌貴了,也不知道是如何嬌養長大的,嘖嘖嘖,真是溫室裏的一朵嬌花。
這樣想來裴謹還算是好的,當初他頭疼得要死,也沒有這般叫過苦,還能想到爲羅青青陷害自己之事主持公道,這樣想着她的思緒突然有些飄遠了。
“娘子,這可如何是好?還請你想個辦法,至於銀錢方面,都好商量。”中年男子見她像是在思忖什麼,連忙低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