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陸淵側過身,將臉朝向暗影處,“我……”
“噓!”蘇淺陌伸手在脣邊做了個手勢,悄聲說道,“別吵醒他們。我睡了一天了,悶得慌,想出來透口氣。”
她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輕笑一聲:“婢子讓小玉去張嬤嬤房裏睡了,婢子不慣有人和我同睡。”
夜色中,看着她的一顰一笑,陸淵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蘇淺陌一個不防備,他溫暖的略帶乾燥的手就搭在了自己的額頭,她忍不住稍稍往後退了退。
“怎麼?”陸淵語聲清冷,像是帶了一絲涼意。
“謝世子關心,婢子沒有發燒。”蘇淺陌知他定是不高興了,小聲囁嚅道。
陸淵的目光帶了點審視,在她單薄衣衫上略做停留,伸手不容置疑地抓住她的胳膊:“夜寒涼,進屋說。”
“可這麼晚了……”蘇淺陌正要拒絕,卻聽他冷冷開口說道:“怎麼?我不能進去。”
他一邊說着一邊大力拉着她的胳膊進了屋子。
“快躺好,當心受涼。”陸淵微蹙眉頭,燈光下,將她看得更加清楚。
她俏生生站在屋中,蓬着雞窩一般的發,脖子上圍着帕子,看上去倒是沒有昨日那般讓人看着觸目驚心。
陸淵最厭惡女子邋遢,可今夜見她這般樣子,心裏居然感覺她像極了母親膝頭的那隻異瞳的小貓,很想抱在膝頭替她順毛。
他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忙輕咳幾聲,掩飾地向四處看了看。
“世子……”蘇淺陌不知他此時的心思,只低低喚道。
“我看看。”陸淵轉過身來,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就要去解她脖間的巾帕,蘇淺陌像小獸一般縮了縮頭。
“別動。”陸淵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解下她的帕子,兩個人站得極近,蘇淺陌都能聞到他身上極好聞的淡淡檀木香。她的心沒來由突突跳起來。
她心想這個男人當真是個絕品,這輩子與他有過肌膚之親也算是她高攀了。
想着想着,她又啐了自己一口,真是美色誤事,若是那晚自己拼死抵抗,或許也是能掙脫的。
這下好了,如今每每看着他,都時常會想起他赤裸着胸膛那副溫柔而又霸道的模樣,真是讓人尷尬。
她的臉不禁燒了起來。
陸淵的目光定在她脖子上那一處處猙獰的紫痕上,又慢慢滑落,移到她微微發紅的耳垂後,那裏有顆淡紅色的胭脂痣……
他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心中豁然開朗,這不就是令他這幾日來夜夜魂牽夢繞的小痣嗎?睡夢裏,他不止一次輕輕舔過,那銷魂滋味讓他渾身顫慄。
他的心狂亂地跳了起來,那天早晨醒來後的事一一浮現,他禁不住伸手就要去摸那殷紅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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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婢子還沒有恭喜您與姚姑娘佳偶天成、喜結連理呢。”蘇淺陌側身仰頭看着他,滿臉都是喜色。
陸淵的怒意突然間漫延開來,他冷冷瞧着她,幽深雙眸像是有火焰在燃燒。
蘇淺陌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她低聲呢喃:“世子……”
眼前的人慢慢俯下身子,盯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一聲:“正合你意吧?日後,你可要好好服侍我們。”
蘇淺陌只覺得今夜那陸淵像是換了個人,令她覺得陌生而又害怕。
“喏,這是賞你的,今日陛下賜婚,我極爲高興。”陸淵笑着,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從袖中拿出一對金如意,“啪”的一聲放在了牀頭的案几上。
饒是蘇淺陌再不識貨,也看得出這對金如意絕非凡品,那工藝那花紋那品相怎是她最底層的奴僕可以收取的。
“世子,婢子不敢,婢子何德何能能收您這麼貴重的賞賜。”蘇淺陌低下頭輕聲說道。
“這喜事不是你樂見其成的?如今得你所願,還不得多賞賞你這功臣。”陸淵一邊笑着一邊緊緊盯着蘇淺陌。
蘇淺陌暗自腹誹,你與白月光重續前緣,怎還搞得是我亂點鴛鴦譜了,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擡頭有些委屈地說道:“世子的婚事奴婢怎敢置嘴,奴婢只是希望主子您一生幸福安康罷了。”
陸淵的臉色稍稍放緩了些:“你且睡下吧。”
說着,他相當自然地坐在榻邊,像是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
蘇淺陌不肯,這是什麼事啊,三更半夜的,一個大男人坐在牀榻邊看她睡覺。
“世子爺,夜深了,不如您先回房安歇吧。”她諂媚地做出一副柔順模樣。
說完掩嘴打了個噴嚏,站了這麼久,身上倒是覺得有些冷了。
陸淵豈能不知她的心思,冷笑一聲站起來,還沒等蘇淺陌回過神來,已被他打橫抱起。
她慌亂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木愣愣望向他。
“這麼不聽話。”陸淵目光深幽,“我可是你的夫主。”
一邊說着,一邊摟緊了她的身子。
蘇淺陌被他緊緊包裹在他溫暖的胸前,心臟怦怦亂跳。
尼瑪,這種公主抱誰受得了啊!她閉上眼睛,臉羞得通紅。不對,他如今就要與自己的白月光成婚了,自己夾在他們中間算怎麼回事,這不是妥妥的小三嗎?
陸淵起初見她乖順地窩在自己懷裏一副羞澀模樣,心裏甜絲絲的,五臟六腑從沒有過的舒暢,正想着如何再一親芳澤,嚐嚐那銷魂滋味。
怎知她突然掙扎起來,倒嚇了他一跳。
“怎麼?”他低聲問道。
“婢子……婢子自己去睡,世子您快放下婢子。”懷中女子睜着一雙小鹿般驚恐的眼睛低聲哀求着,那副抗拒表情讓陸淵的心情從高處一下子摔到了地下。
他默不作聲地將她放在牀榻上。蘇淺陌剛剛鬆了口氣,卻聽那人聲音暗啞,低低說道:“睡進去一點,我也要睡。”
媽呀,他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大喜的賜婚日子要與她睡這樣一張窄小的牀榻,若是讓人發現,這可如何是好!
“你想什麼呢。”陸淵一邊說着一邊開始脫衣。
“不不不,世子,這牀榻矮小,睡不了兩個人,再說了您宿在奴婢這小屋,若是讓人知道了……”蘇淺陌忙爬起身就要阻止。
“怎麼,你這是擔心牀榻小了?”陸淵按住她的身子,替她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