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不知主子何意，只覺得主子笑起來，春風拂面，煞是好看。
“主子，姚娘子是女扮男裝進的春風樓。”他低聲說道。
“你可知她見的是誰？”陸淵揚了揚手中的狼毫，筆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曲線，更映得他的手纖長遒勁。
“是秋生跟去的，說是點了一位藝姬，她在那逗留了半刻鐘的光景就回去了。”
“爲何不主動來報？”
“主子，因還未查出那藝姬是誰，所以……”春生不敢直視陸淵的眼睛，心裏埋怨着秋生辦事不力。
“讓他儘快查明。”陸淵用筆點了點桌前的那張白紙，紙上頓時暈開了一道淺墨。
他想起春風樓那自稱鶯兒的藝姬，還有身上塗抹的令他不適的香味。
“是。”春生的表情更加恭順，他知道主子面上越是春風拂面心中越是有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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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深秋的夜風，看着天邊欲破曉的亮光，染墨攏了攏外袍，心裏想着世子爺當真辛苦。
他原想着陛下繼位後，世子可以鬆一口氣，哪知道他更是連軸轉，白天黑夜日日不得鬆懈，他受的苦只有身邊伴着他的人才知道。
陸淵擡頭看天色已破曉，這才和衣在內室的榻上躺了一會。迷迷糊糊間，像是有人走到他身邊說道：“世子，該醒了，今日有早朝呢。”
他睜開雙眼，見小娘子笑眯眯看着他，眼裏似有波光瀲灩，他的心即刻間漏跳了一拍。
“怎麼是你，你的脖子都好了？”陸淵穩了穩心神，半撐起身子溫柔出聲，雙手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不聽使喚地朝她嫩白的脖頸伸去。
“世子，喝了您的燕窩，我都好了。”小娘子臉上露出羞赧之色，伸手就要去掩自己的脖頸。
“讓我瞧一瞧，你慣會騙人的。”陸淵輕笑一聲，一手握住她欲要遮掩的柔荑，另一隻手放在她脖頸處輕輕撫摸，觸手滑膩。
原來小娘子的肌膚這般柔滑，他一邊摸，一邊尋思着，這感覺似曾相識，讓人沉醉。他不由自主地探頭在她白膩柔嫩的頰邊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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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小娘子擡眼似嗔非嗔地瞥了他一眼，掙脫着就要走。
“別走……”他心神一蕩，只覺得那處有些腫脹。
“你，你……你都要娶別人了……還對我……”小娘子似也發現了他的異常，擡眼幽怨地瞪着他。
“世子，您醒醒，您快醒醒。”
突然間小娘子不見了，陸淵四處找尋，想要與她解釋清楚，卻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越叫越大聲。
“你鬼叫什麼！”陸淵感覺一陣亮光襲來，睜開眼，發現是染墨站在榻前叫他。
“給我滾出去，誰叫你進來的。”陸淵奪手將榻前的茶盞砸了過去。
“嘩啦”一聲，茶盞在地上崩裂，碎片頃刻間四處飛散。
染墨從沒見過世子一大早發這麼大的火，連忙不顧地上的碎瓷片跪倒在地：“世子，小的知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陸淵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要死，自己真是瘋了，好好的怎做起這種夢來。
“你先出去吧。”他從未如此頹廢，閉了閉眼睛，揮了揮手，“我這就起來。”
染墨忍痛站起身，膝頭已經紮了一兩片細細的碎瓷片。
他一瘸一拐地正要出門，卻聽陸淵輕聲說道：“去找瓶藥抹一抹，不行去找府醫看看。”
他有些內疚，染墨這也算是飛來橫禍了，可誰叫他好端端地打斷了自己那匪夷所思的夢。
“世子，小的沒事，等下小的先來清掃，您先別下榻。”染墨忙笑着說道。
陸淵靠在牀頭，沮喪地拍了拍自己的頭，感覺自己莫不是中了邪。夢裏，小娘子那含嗔帶怒的回眸卻明明在哪裏見過。
更要命的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褻褲有些異樣。
他閉眼怒罵了一句，連忙伸手從牀頭櫃子裏拿了件乾淨的褲子換上。
他看着褥子陷入沉思，等下他要怎樣和染墨解釋。
染墨進來收拾了半刻，見世子還是一動不動坐在榻上，臉色凝重，心裏有些狐疑：“世子，您哪裏不舒服？”
“沒事。”陸淵擡腿下了榻，一邊穿衣一邊故作鎮定地說道，“今日你就不要再進內室了，我怕碎瓷片萬一沒有清理乾淨，再紮了你的腳就不好了。”
染墨聽得熱淚盈眶，多麼好的主子，多麼關心下人的主子，他原本隱隱作痛的膝頭立即不疼了，他挺着胸，顫抖地說道：“世子，小的不怕，小的甘願爲世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你……”陸淵怔住了，“好，那你就聽我的話，出去吧，立即進宮。”
染墨還沉醉在世子爺的關懷中，走路還有些飄，這會兒他覺得自己纔是他最貼心的親信，什麼春生他們都一邊去吧。
他殷勤地替陸淵正了正官服，昂頭挺胸地跟在他身後。
“對了，你使個小丫頭去問問張嬤嬤……”陸淵回頭說道，見染墨還是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忙收住口。
這會兒有些早，說不定她還沒醒，再說萬一傳話的人沒頭沒腦地說不清楚，還是等回來再說吧。
蘇淺陌一夜睡得很不安穩，等她醒來時，發現屋子裏除了張嬤嬤還站着個年輕女孩子。
“蘇姑娘醒了。”那姑娘長相極其普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白不黑，屬於扔在人堆裏找不到的那種。
“蘇姑娘，她叫小玉，是世子爺派來服侍您的。”張嬤嬤笑呵呵說道。
“小玉……”蘇淺陌啞聲說道，心裏不明白自己好好的，怎又給她找個婢女，她又不是哪門子貴女。
“蘇姑娘，您先別說話。”她笑盈盈說道，“日後，您就是婢子的主子了。”
這話一出口，張嬤嬤又驚又喜，這是世子要給蘇姑娘名分呢！怪不得昨兒夜裏世子還將自己的燕窩給了蘇姑娘，還囑咐這兩日都給姑娘燉燕窩喝。
“好好。”她笑道，“我們蘇姑娘是有福的，小玉你呀跟着她也是有福的。”
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看着蘇淺陌傻樂。
蘇淺陌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頭暗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世子的腦回路她真的看不懂了，難道說他這是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