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陌跟着春桃進了惜福院,一路上有些忐忑不安,怎好好的又來找她問話。
待到了主院,蘇淺陌低着頭進了屋子。
“蘇氏,你也來了一段時間,跟着世子可還習慣?”李夫人坐在上首,懷裏抱着一隻通體雪白的波斯貓。
“回夫人,世子待人極好,張嬤嬤她們也對婢子極好。”蘇淺陌心想說人好話總是對的。
“那就好。”李夫人點點頭,“有件事我交與你做,你須得做好。”
“是,夫人。”蘇淺陌恭恭敬敬答道,心裏摸不準李夫人到底要她做何事。
“世子如今正在議親,說的是李大人家的外甥女。”李夫人輕聲細語地說道,“若是成了,她往後就是你的主母。”
蘇淺陌忙點頭,做出一副欣喜模樣。心內卻腹誹,這是白月光借殼迴歸了,看來這進度條拉得挺快。
“夫人,這可真是件大好事,世子也該成家了。”蘇淺陌一邊說一邊想着莫不是要將她清退了。
李夫人揉着白貓柔順的毛滿意地點點頭:“你是老太太和我看中的人,果然是個明理的。這樣吧,從今日起你要時時想辦法跟在世子身邊。”
“這……”蘇淺陌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爲難她嗎?她是哪根蔥要時時跟在男主身邊。
“你要做的就是不要讓世子和小廝單獨相處。”李夫人咬牙說道,“而且這件事須得保密。”
這句話在蘇淺陌心裏投了顆炸彈,媽呀,原來夫人以爲自家兒子好男色!她根本沒想到自己就是那個始作俑者。
“夫人,您放心,婢子一切都聽從您的安排。”蘇淺陌不敢露出喫瓜表情,努力裝出一副卑微謙和的模樣。
李夫人點點頭,對她招招手。
蘇淺陌移步上前,半跪在她身前。
“這是十兩銀票,你先拿着。”李夫人從袖口抽出一張銀票塞入她手中,“若是做得好,以後還有賞。”
蘇淺陌連忙跪下謝恩,心裏嘀咕着,夫人這出手還挺大方,比兒子可強多了,以後得多聽夫人的話。
“還有,若是聽到關於世子的傳言,也要一併報與我聽。”李夫人低聲說道,“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絕不能讓第三人知道。”
“是,夫人,婢子明白。”蘇淺陌連連點頭,她明白自己這會兒成了李夫人的細作。
“好了,回去吧,好生服侍世子。”李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兄弟如今在府學上學,先生說了他聰明好學,假以時日,定會有所出息。你放心,等過兩日放假,我讓你們見一見。”
“多謝夫人。”蘇淺陌又驚又喜,薑是老的辣,夫人果然是知道收買人心的。
出了惜福院,蘇淺陌掩嘴偷笑了幾聲,白白收了十兩銀子,真是財神爺眷顧。
她一路走,一路踢着小石子,看到路邊的紅色萬壽菊開得不錯,她低頭採了一朵插在鬢間,猛一擡頭看見不遠處一位白衣郎君手裏提着漁具斜睨着她。
“世子!”她叫了一聲,歡快地跑過去,頭上那枝萬壽菊搖搖曳曳飄落在路上。
她彎下身去撿,卻被一隻手先她一步拾起。
陸淵上前一步將花斜插在她的髮髻,“這花倒配得上你。”
這話怎聽得讓人有些不快,蘇淺陌正要問他何意。
卻聽他問:“母親找你何事?”
“夫人啊,和婢子說我家弟弟的事,她答應過兩日讓我見見他。”蘇淺陌避重就輕地答道,眉眼彎彎,是真正發自心底的喜悅。
“看把你高興的,這有何難。”陸淵淡淡說道,大踏步向前走去。
“哎,世子,等等我。”蘇淺陌三步並作兩步,跟在修長男子的身後。
陸淵停住腳步,搖搖頭,拉起她的衣袖說道:“快一點,再不快點天都要黑了。”
原以爲就只是他們幾個隨便釣魚休閒。哪知道到了河邊,卻看見位衣着華貴,面容驕矜的男子還帶着五、六個濃妝豔抹的美婢,一會兒喂水,一會兒喂果子,真是看得人牙酸。
“溢之,你這是轉性了?要知道我約了你可不下十次。”那人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陸淵,陰陽怪氣地說道。
“王爺有何指教?”陸淵淡淡說道,指揮染墨將漁具取出。
蘇淺陌心想這人又是什麼王爺,怎這般張揚。
就見那人饒有興致地向她看過來,自以爲風流倜儻地衝她眨眨眼睛:“喂,這位小娘子,你跟着溢之白瞎了你那好身段,還不如跟着本王,本王定讓你渾身舒坦。”
他說完,桀桀笑了起來,這聲音無比耳熟。
福王,是福王!蘇淺陌心內狂叫,尼瑪,別說,這瘦了後的福王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樣的,看來皇帝真沒用,這般搜刮民脂民膏的人還能逍遙法外,這王朝是徹底沒救了!
“王爺請慎言。”陸淵悠悠說道,“她不過是個小丫鬟,若是人家當真了,可就不好了。”
“溢之,你這人就愛佔着茅坑不拉屎。”福王笑道,“這如今京城人哪個人不知你……哈哈哈……
他一邊說一邊擰了身邊的美婢一把,笑着與她親個嘴。
蘇淺陌默默轉過臉去,真是髒了自己的眼,這種將下流當風流的男人最令人惡寒。
“王爺,您與我又有何不同?”陸淵坐在染墨放置在河邊的小凳子上淡淡笑道,“王爺與溢之年歲相仿,不一樣沒有娶妻?”
他也沒娶妻啊,蘇淺陌倒是沒猜到,她以爲福王如此放蕩不羈,後院定是妻妾成羣,沒料到他居然也沒有娶妻,真是讓她大跌眼鏡。
福王怔了怔,大聲笑道:“本王這是不想被束縛,本王最討厭女人爭風喫醋,你看,我這樣多自由自在,對吧,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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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說,一邊對着蘇淺陌擠眉弄眼。蘇淺陌低頭不敢看他,這人明顯就是想挑釁陸淵。不過陸淵纔沒空搭理他,自顧自看着手中的魚竿。
“小娘子,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福王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魚竿遞給隨侍,對着蘇淺陌招手說道,“來來來,本王問你。”
蘇淺陌故意裝出一副畏畏縮縮的小家子模樣,慌慌張張地往陸淵身邊躲。
她剛要碰到陸淵的身子,就見他不耐煩地側身躲過,口裏說道:“幹什麼,還不快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