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之啊，你可不要亂來，都怪母親把你生成這樣……”李氏自怨自艾起來，恨自己沒有儘早發現兒子有問題。
“國公爺，不如你帶夫人先回去，這事還沒到哭的時候，讓人知道了傳出去，反而不美了。”李首輔正色說道。
不知是誰做的局，要讓自己不行的流言傳遍上京，陸淵暗地裏撇了撇嘴，今日心情不錯，就暫且聽聽他怎麼說。
“溢之，你……”李夫人望着兒子眼淚汪汪不肯離去。
“母親，我沒事。”陸淵的臉上滿是愧色，“是兒子對不起陸家，讓母親擔心了。這件事還請母親千萬不要告知祖母，兒子擔心她老人家愁壞了身子。”
“放心，溢之，祖母那邊我們會瞞着她的，你呀，一定要好好聽聽李大人的教誨。”李夫人含淚點頭，自家的兒子從小就懂事，這麼多年來唯有婚事讓她操過心，沒想到他忍辱負重，一個人默默承受了這麼多。
等陸見山扶着李氏出了花廳，李首輔拉起跪在地上的陸淵冷哼一聲：“別裝了，這戲演得有些過了！”
陸淵訕訕笑笑，知道這事瞞不過這老狐狸。
“不過你這一齣戲，也不枉老夫在生日宴上替你添了一把柴。怎麼樣，你到底是如何想的？”李首輔攏着袖子靠在椅子上說道。
“我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陸淵難得有些憤然，這兜兜轉轉地實在是太累。
皇帝已經親政三年，難道還要被他們牽着鼻子走？若是沒有能力與他們抗衡，憑什麼犧牲的總是他？
“溢之啊，老夫知道你的苦，可這事人家明明就是衝着你來的，你不接招，人家可怎麼演下去啊！”李首輔苦笑一聲，“陛下是怎樣的人，你比我還了解，若是他不想你接這件事，早就直接和我說了，你說對不對！”
陸淵其實心裏明鏡般的，那日皇帝說的話清晰浮現在耳中，李首輔說得對，皇帝明知道他要來提親，卻並沒有阻止，擺明了他就是想看自己的態度。
 |
“老師，那按您的意思？”陸淵嘆了口氣，看來自己躲不過這燙手的山芋。
“那你就先同意慢慢議親吧，既然她這麼想回到你身邊，你不如就讓她回來吧，五年了，你難道不好奇嗎？也許她也是個受害者？”李首輔捋着鬍子悠悠說道，“況且我說的紅鸞星動並不是謊言，溢之，有些事你別不信！”
好奇個屁！陸淵在心裏罵了句粗話。可誰叫他天天將她當做擋箭牌來擋那些爛桃花，這回好了，自己也掉坑裏去了。
“現在上京都在瘋傳你不行了，那你無論怎麼對待她都是有理由的，對不對？不用天天念着非君不娶，裝個情聖模樣，我看你多累啊。”李首輔笑道。
“老師的意思是說我變態了？爲了沈清！”陸淵終於怒道。
“不錯，你這樣子纔有些人氣了，我還以爲這麼多年，你已經忘了怎麼生氣。我就不明白這些貴女爲何都喜歡熱臉貼你的冷屁股，真是作孽！”老頭子嘲諷道。
聽他這般說，陸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氣得都快蹦起來了。
好話歹話都讓老頭子一人說完了。
“老師，您要這樣說，學生還得考慮考慮，反正我的名聲已經毀了，也不在乎再毀得狠一點，明日我就去找幾個小倌……”陸淵冷着臉，聲音裏透出幾分狠戾，“再不濟，我就說自己從小仰慕陛下，所以才守到現在，我不痛快，大家都別想痛快！”
“溢之啊，慎言！”李首輔的臉都要氣歪了，他恨鐵不成鋼地指着陸淵的鼻子罵道，“你別在老夫面前說狠話，有本事你去正主面前說去！”
剛剛送李氏回內院又急匆匆折回的陸見山，聽到兒子剛剛說的話，當場怔愣在花廳門口，滿心裏就只有一個念頭。
兒子瘋魔了，鎮國公府要垮了。
“老師，您這話說的，我有什麼不敢，就怕有些人會當真。”陸淵悠悠說道，回頭就想走人。
“算老夫怕了你還不行，這樣吧，你若是聽從老夫的話，以後你若是有什麼難事，老夫必竭盡全力幫你搞定！”李首輔的臉色愈加難看。
“成交！老師，說話算話，您可別到時候又反悔。”陸淵撣了撣膝頭的塵土，感覺今日渾身上下說不出來的暢快。
陸見山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這師徒兩個揹着他們搞什麼鬼。他沉着臉，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國公爺，你快進來，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你快叫管事去把我帶來的媒婆叫進來，我們談一談六禮的程序。”李首輔眼尖，早就看到了陸見山想進又沒敢進的猶豫身影。
“這……溢之，你這是願意了？”他朝兒子看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兒子豈敢自作主張，請父親和老師多費心了。”他躬身朝兩位行了一禮，“你們談，兒子先回去了，嘖嘖，髒死了。”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他看了看自己的膝頭，翩然而去。
徒留下陸見山與李首輔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恭喜國公爺了，世子總算是答應議親了，你們就等着喝媳婦茶吧！”李首輔拱手說道。
“首輔大人，犬子到底是如何被您說通的？他這病又是真是假？”陸見山撓撓頭，搞不懂這師徒到底搞得什麼鬼。
“一切都是天意，國公爺，你莫要問，問了，我也不知道。”李首輔攤攤手說道，“你快去請媒婆進來，這可是我花很多銀子請來的最好的官媒。”
“好好好。”陸見山連聲答應着，再怎麼說，兒子肯結婚總是件好事。
染墨見主子出了花廳忙迎了上去：“世子爺，您回哪裏？”
“一大早的，累。”陸淵瞥了眼膝頭的污漬，不滿地說，“我回後院再睡個回籠覺。”
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世子爺從小自律，怎突然間就放飛了自我，莫不是昨夜被春風樓的藝姬佔了便宜，這會兒自暴自棄了。
他默默在前面引路。
陸淵看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擡腿踢了他一腳：“你這副臉色擺給誰看啊！”
“世子，小的怎敢擺臉色，小的只是擔心您……”染墨支支吾吾說道。
“擔心我，笑話？擔心我怎麼了？”陸淵有些好笑。
“世子爺，您昨晚喝醉了，今日有沒有感覺身子哪裏有不對勁啊？”染墨悶悶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