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瑩爲何不經通報就進來了。”皇帝有些嗔怪地看向自己的同母妹妹。
“皇兄又不是在商量什麼軍機大事,我都好久沒見皇兄了,心裏想念着緊。”玉瑩大大方方地行了個禮,眼神卻向陸淵的方向瞟了瞟。
“見過公主殿下。”陸淵垂首行禮,他早在她進來之前就往旁邊讓了讓。
“淵哥哥總是這般多禮。”玉瑩公主的臉上露出些小女兒的嬌態,雙頰也有些發紅。
“還知道害羞了。”皇帝瞅了眼自家年華正盛的妹妹,心裏有些黯然。
他這妹子命苦,三年前母后做主將她嫁與表哥襄陽王世子裴風,怎知不過三個月,裴風就因與人賽馬,被驚馬所踏一命嗚呼了。
玉瑩悲傷了一陣子,一年後又被母后接回了宮。如今她也不過才十九,正是小娘子最美的年華。母后想要給她再找個好駙馬,可她卻心心念念想着從小就喜歡的陸淵,讓母后十分犯難。
這段時間也不知受了誰的攛掇,她天天纏着母后求賜婚,母后煩得要死,又束手無策,只得將那皮球踢給了他。
“皇兄就愛取笑我。”玉瑩公主嘟起嘴嬌嗔道,“淵哥哥你說是不是?”
“咳咳……”陸淵掩嘴輕咳幾聲,俯身說道,“公主與陛下定是有要事相商,臣就先行告退了。”
“也是,你出去月餘纔回府,是得好好愛撫下自家後院,省得她們偷偷罵朕白日黑夜都霸着你。”皇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暗歎了口氣,故意打趣說道。
“咦,淵哥哥什麼時候後院有了人?”玉瑩公主顯然很喫驚,怎從來沒聽別人提起過。人人都說他爲了沈清眼裏再也看不上其他女子。
“溢之年歲不小了,納幾個喜歡的姑娘又有何不可,溢之你說是不是?”皇帝笑道。
陸淵不置可否地躬身再行一禮:“臣告退。”
說完,留兩兄妹大眼瞪小眼留在太極殿中,自個兒翩然出了大殿。
“皇兄,您都不管管他……”玉瑩公主不高興地蹙起柳煙眉,髮髻上精心裝扮的孔雀步搖輕輕搖擺,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滿含輕愁,“每回見了我都是這個樣子。”
“玉瑩啊,你難道不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這麼多年來,他見誰不是這樣。”皇帝宋懷仁苦笑着說道,“你一個皇家的公主又何必非他不可?”
玉瑩公主的心思被他這般直說出來,到底有些臉皮薄,委委屈屈地低下頭,聲音都有些哽咽:“兄長何必這般說我,當初要不是母后想要斷了我的念頭,非得給他與沈清賜婚,他也許……也許也會喜歡……喜歡我。”
說完,她氣呼呼提起裙襬走了,那幾個跟來的婢女連忙去追。
宋懷仁不禁搖了搖頭,心裏埋怨母后真是多事,明知道玉瑩這丫頭從小喜歡陸淵,急急忙忙將陸淵與沈清賜了婚,又將玉瑩許配給自己的侄兒,現在又妄想將玉瑩嫁給陸淵。
可這會兒就算是陸淵答應,鎮國公府也不會答應了,畢竟玉瑩是孀婦二嫁。
哎!這都什麼事啊!
宋懷仁擡手敲了敲龍椅扶手有些犯愁。陸淵這小子早點結婚就好了,省得一堆人都想喫他這塊唐僧肉。
他心生一計,忙朝殿門口站立的同喜招了招手。
“同喜啊,你去請李首輔進宮,就說朕有要事與他相商。”宋懷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想起天色不早,自己的皇后又懷上了孩子,這兩日身子不爽,要好好去哄哄,忙又擺了擺手說道 “算了,明日再說吧。”
同喜諾諾連聲,君心難測,服從就好。
福清園裏,此刻正是歡聲笑語,老太太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一是孫兒出去這麼多天今日平安回來,聽說差事也辦得極妥,二是沈家二姑娘過府來看她,還答應了小住一段時日。
沈家可是簪纓世家,如今沈老太爺已經歸隱,沈家大兒子是如今的內閣大學士,膝下除了兩位嫡子還有兩位嫡女,沈靈便是沈大學士的嫡次女。
自從五年前年方十六的嫡長女沈清病逝後,近年來沈家一直有意將嫡次女沈靈嫁與陸淵,鎮國公府也有此意,無奈陸淵以此生失了所愛再無心思成婚拒絕了。
如今沈靈年已十八尚未定親,兩府的人都心知肚明她一直在等陸淵鬆口。可偏偏神女有意,襄王無夢。
眼見着沈靈這會兒過來小住,見過大世面的老太太哪能不知這是她最後想要努力爭取一下,畢竟十八了,再不嫁人也說不過去了,若她鬆口,京中好多貴公子可是巴不得娶她爲妻。
“靈兒真是有心,還特特去摘了金絲菊過來,這會兒插在水晶白玉瓶裏映得房間也亮堂了。”老太太笑着招手讓她過來坐在自己的榻旁。
“祖母真是偏心,最疼愛靈姐姐。”陸嫣打趣道,“這金絲菊可是我陪靈姐姐去東院裏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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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嗎?怪不得這菊花長得特別好。”老太太頷首說道,“要說淵兒最喜菊花,你們巴巴地摘了過來,改天他知道了,說不定心裏不痛快。”
“怎麼會,淵哥哥最是孝順,要是他在家定也是會採了送到老太太這裏來。”沈靈半倚在老太太身上,笑得一臉天真。
“靈兒說的對,還是靈兒聰明。”老太太愛憐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得出來她對她極爲滿意。
“靈姐姐就是嘴巧,什麼話讓她一說都成好事了。”陸嫣撇撇嘴上前一步也坐在了老太太右邊。
“我的嫣兒也乖巧,年底過了門可是人家媳婦了,祖母可捨不得了。”老太太摟住孫女,愛撫地摸了摸她的頭。
真能裝,蘇淺陌站在角落低着頭腹誹,這位沈二姑娘明明什麼都沒做,可好事卻都讓她佔盡了。
“這丫頭是誰啊,我怎瞧不出來。”老太太微眯着眼往那邊瞧過來。
“祖母,那可不是哥哥那個通房丫鬟。”陸嫣捂嘴笑道。
“瞧我這眼神,這丫頭怎穿的這麼素淨,我一下子沒認出來。”老太太笑道,“也是個實誠的孩子,不愛打扮。”
“祖母,那丫鬟繡活不錯,原本我喜服上的那隻孔雀她才繡了一半,就被你們帶走了,這活別的人可都接不上手。她在哥哥那也沒啥事,不如讓她這兩日還去我院子做繡活,祖母您說好不好?”陸嫣拉着老太太的手臂嬌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