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
陸景琦吼聲震天。
顧卿卿收起玩世不恭的樣子，冷冷的開口道：
“殿下，若你現在是特意來質問民女的，那民女沒什麼好說的，殿下是君，民女又能怎樣？隨殿下想怎樣定罪，民女都沒有反抗能力，不是嗎。”
陸景琦額頭青筋暴起。
“顧卿卿！你非得要這樣嗎？你就不能好好說話？你忘了我們小時候……”
“殿下都說了那是小時候，那就都過去了，民女希望殿下忘了的好。”
“顧卿卿！你少自欺欺人，你嫁給雲搏，不就是想找小時候的我嗎？現在機會來了，你又不珍惜？顧卿卿，本太子再問你一遍，父皇說的可是真？”
顧卿卿睫毛一顫。
她就說，爲什麼突然之間，陸景琦要說他是自己小時候救的那個人。
原來是打聽到了自己嫁雲搏的原因。
此刻，顧卿卿心裏只覺得陸景琦無比卑鄙。
不管他爲了什麼，都卑鄙！
她深吸一口氣，淡淡地看着他。
“殿下希望我說是，還是說不是？”
陸景琦一噎，一張臉漲紅得厲害。
他定定地看着顧卿卿，顧卿卿也直勾勾看着他。
沒一會兒，他敗下陣來。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放緩了語氣。
“顧卿卿，你先告訴我，我去給你找證據。只要你說，我就信。”
顧卿卿勾了勾脣，笑得意味不明。
“其實殿下心裏早就有答案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你……”
陸景琦再次被噎住。
他氣得衣袖一甩，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他離開後，顧澤海在隔壁問：
“卿卿，太子什麼意思？什麼小時候？你們小時候就認識？”
顧卿卿收回目光，走到牆邊挨着隔壁房的木牆坐下。
“不認識，他認錯人了。”
“卿卿，雖然我不明白你和太子之間的瓜葛，但是那種人，我們還是少招惹的好。”
“爹，太子明明要幫我，卻被我趕走了，爹會不會怪我。”
顧澤海伸出食指，嗔怪點了一下她額頭。
“傻瓜！爹爹怎麼會怪你，不管你做什麼爹爹都不會怪你，大不了，我們一起流放蒲州，不管我們去哪裏，都會有翻身之日，不管我們在什麼地方，也要一家人整整齊齊。”
顧卿卿眼眶有些溼潤。
她長那麼大，第一次聽顧澤海說那麼煽情的話。
而這竟然是爲了安慰她。
她吸吸鼻子，沒再說話，把顧澤海手臂抱得緊緊的。
她臉上沒有多餘表情，心裏卻在不斷盤算，怎麼才能讓他們出去。
畢竟按照李公公的說法，如若皇上手裏拿到的證據，是她的字跡。
那她怎麼可能讓顧家所有人，因爲她一人，而被髮配那麼遠的地方。
她一定有辦法。
半夜十分，顧家下人抵不住睏意，紛紛睡了過去。
只有顧卿卿家裏幾人，還睜着眼。
顧卿卿眼睜睜看着狹小的窗口外，天色明亮，又黑下去。
這整整一日，除了獄卒來送喫的，再沒任何人過來。
顧卿卿看着那些食物，眉頭直皺。
這飯哪裏是人能喫的，那湯裏飄着幾隻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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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股刺鼻的臭味迎面而來，嗆得她淚花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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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牆倒衆人推。
她顧家還在這立着，便受盡欺負。
一旁，小桃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一邊哭，一邊抽抽噎噎爲顧卿卿打抱不平。
“小姐，這些東西哪裏是人能喫的！外面那些人，都是一羣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顧家家大業大，在京城的產業也無數，他們竟然給小姐喫這些東西，真是給他們長臉了。”
顧卿卿自嘲一笑。
“餓了嗎？”
好像是映襯她這句話似的，小桃肚子咕咕響起來。
“餓。”
“餓了就喫點東西吧，若不喫點東西，我們肯定撐不到出去。”
她說着，就要去抓那些，已經看不出形狀的菜。
小桃被嚇壞了，連忙拉住她的手。
“小姐！這些東西哪裏能喫？小姐一向嬌貴慣了，若今日吃了這些東西，小姐會生病的！小桃……小桃這就給小姐想辦法。”
小桃聲音顫抖，帶着哭腔。
她放開顧卿卿，轉身在天牢裏翻找起來。
墊在地上的每一寸枯草，幾乎都被她刨了個遍，她也沒有找到任何喫的。
哪怕一隻老鼠都沒有。
天牢裏只有小桃找東西的聲音，和她的哭泣聲。
顧卿卿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她這輩子，不止得到家人，還得到了小桃。
就算明日死在這裏也值了。
但是她值了，他的家人呢。
他們怎麼可能就這樣算了。
大抵是太餓了，她腦袋昏昏沉沉的，想不到一點辦法。
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她必須時刻保持體力，時刻保持腦袋清醒。
她收回目光，沒再猶豫，抓着地上的飯就要往嘴裏塞。
這些飯越送到嘴邊，越是臭到讓人發嘔。
她停頓了一下，屏住呼吸閉着眼，繼續把手往前送。
手腕被拉住。
顧卿卿睜眼，就看到陸景曜和方浩，蹲在她的牢房門口。
方浩調皮的對她擠了擠眼睛，然後把手裏的東西往地上一放。
顧卿卿這纔看到，他提了一個大大的袋子。
袋子裏裝着美味的蛋糕。
顧卿卿驚呆了。
“這……”
陸景曜神色憔悴，脣邊的鬍子，都深得差點讓顧卿卿把他認錯。
他揉揉顧卿卿腦袋，垂頭給她擦手。
“我聽說你的事了，特意去蛋糕店給你買了些蛋糕，快喫吧，這裏還有很多，不夠我再出去給你拿。”
顧卿卿突然說不出，心裏到底是什麼感覺。
她垂下眼睛，遮住眼裏的情緒，低低的應了聲。
“嗯。”
陸景曜果然沒有騙人。
他帶來了很多蛋糕。
蛋糕各種各樣，分到每一人手裏，都有一大塊。
每個人都對陸景曜感恩戴德。
顧澤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喫東西。
顧琛臉上全是戲謔的表情。
他覺得這個妹夫，可比任何人都靠譜多了。
有了陸景曜的蛋糕充飢，天牢裏終於恢復了一些熱鬧。
顧卿卿餓極了，一連吃了好幾塊。
等她喫飽擦手的時候，陸景曜才問她：
“誰冤枉你的？你可有懷疑的人？”
顧琛眉頭一挑。
果然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