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母親吃了洛姑娘開的藥,直到今天早上才稍有好轉就莫名其妙的被你們帶回來審問了。”柳青石句句實話,沒有摻一絲的假。
“不是的,縣令大人,石頭他撒謊,我們當時都站在院子裏,尤其是我還被柳大山用戳子劫持了,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的兄弟們哪裏還敢輕舉妄動?”
“呵呵,柳大林和你一母同胞的兄弟是柳大山,你這人竟然喪心病狂到夥同外人來傷害自己的親兄弟,而且最開始的原因就是聽你的小妾說了一句,人家柳大山家不早不晚的燉雞湯喝,你就眼氣的不行,你這腦回路可真夠奇葩的。”許洛嫣坐在椅子上輕笑。
“我纔沒有眼氣,不就是一鍋雞湯嗎,好像誰家喝不起還是咋滴?我會眼氣他家一鍋雞湯?洛嫣你別仗着自己的身份就信口雌黃,胡編亂造來污衊人。”柳大林人本就生的五大三粗的,那眼神一瞪,別的不說,還真有那麼幾分氣勢。
“呵,你柳大林是什麼爛人,我想整個柳樹村的人心裏都清楚,夥同家人趁柳大山父子不在家,把弟妹彭氏小草腦袋打的開了瓢,扔在地上死活不管。已婚之人與一寡婦在山間野外苟合,被自家婆娘和親妹妹以及同村人撞見,穿的跟野人似的被抓住要沉塘,你就轉變策略直接將那寡婦娶回家當小妾。婆娘小妾兩人在家裏打架,小妾肚子裏的孩子被你婆娘整掉了,你直接把婆娘趕回孃家去,自己也跟着搬到小妾前夫留下來的房子裏,整日不思勞作,不是與小妾廝混就是與這幾個村裏的二流子整日小偷小摸的,今日東家一把菜,明日西家幾根蒜,你們以爲別人都不知道?人家只是懶得和你計較,那點菜被你們偷去就偷去吧,反正少了那點菜也餓不死人,可和你們計較說不定還會惹來你們幾個的報復,誰家有那時間和你們耗,都說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許洛嫣把柳大林的那些光榮事蹟往明面上一說,大堂外看熱鬧的人就一陣討論,惹得怎麼樣不得不拍下驚堂木,場面才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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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林,許小姐可有胡說?”張淼陽看着柳大林詢問。
“回大人,洛嫣就是胡說八道的,我不是爲了什麼雞湯纔去柳大山家裏的。我只是去看看他們而已。”柳大林沒有否認許洛嫣後面說的話,畢竟那些事情都是真的,萬一縣令派人去查,很容易就能查到結果,可是昨天他們去柳大山家裏的事情他不能承認是因爲什麼原因,否則站在大堂外的柳大木非典撕吧了他不可,就爲了一碗雞湯,鬧得上了公堂。他之前並沒有給柳大木說實話,只是說聽說柳大山家發了財,想去弄點銀子來孝敬爹孃,畢竟柳大山就算髮財了也沒有拿銀子孝敬爹孃。
而柳大木聽見柳大山發財了,想起自家店鋪如今被逼得不得不轉行,手裏也沒有多少銀子,爲了兒子的學費纔給柳大林出了注意。
誰知道這丟人的慫貨,竟然一開始只是爲了要喝別人熬得一碗雞湯?
柳大木覺得丟人,尤其是在知道了許洛嫣的身份之後,想讓自家兒子扶搖直上,就不能得罪了許洛嫣,於是他悄無聲息的帶着柳瓊波離開了。
許洛嫣看着他們父子離去的背影沉思了一下,也就沒有再去關注。
“大哥,咱們分家大半年了,一開始連飯都喫不上的時候,怎麼沒有見你上門去看看我們呢?”柳大山被柳大林的不要臉給激怒了,本來老實巴交的漢子也是有血性的,爲了妻兒他開始漸漸變的強勢起來。
“誰上門看兄弟連點東西都不拿,反而是帶着一羣外人上門,二話不說先鑽進廚房轉一圈,出來就讓人端雞湯出來給你們喝的?”彭小草在一旁撇撇嘴不屑的說道。
柳大林被噎的不行,可是想想那白花花的銀子,硬是扯出了一個牽強的理由。
“他們是我兄弟,最近聽說你們父子在家做木工活忙不過來,我們就想着過來給你幫忙,對,幫忙。”
“噗,柳大林,我來柳樹村已經半年多了,恕我孤陋寡聞,怎麼不知道你們幾個平日裏遊手好閒的二流子,竟然還會做木工的手藝?”
聽着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張淼陽煩不勝煩,一拍驚堂木,衙役就喊道:“肅靜。”
大堂之上終於又安靜了下來。
張淼陽看了看一旁受傷的二蛋問道:“叫你們過來是解決事情的,不是叫你們來這裏吵架的,這裏是衙門,不是菜市場。”
許忠督了張淼陽一眼,張淼陽剛剛提起來的火氣又被壓了下去。好聲好氣的說道:“你們雙方都有傷者,這事你們想要本官如何處理?”
“二蛋的傷是彭小草傷的,還有他們幾個人也被柳大山父子渾身上下都打出了淤傷,而我受的這無妄之災也是因爲柳大山一家打傷了人,我帶着他們去尋醫才惹來的,我們也不多要,就要柳大山賠償我們的醫藥費五百兩銀子就好了。”柳大林說的輕描淡寫,好像並不在乎這點銀子似的。
“什麼?你怎麼不去搶?你們的傷是傷,我孃親的傷就不是傷嗎?她都被你們嚇得昏迷了,也不知道身體有沒有事。”柳青石一聽要賠償五百兩頓時就開口質問。
“你娘不過就是暈過去而已,能有多大事情!”柳大林輕蔑的看了一眼柳青石,這銀子他勢在必得。
柳青石一聽,立馬不幹了,頂嘴說道:“那二蛋不也就是被剪刀輕輕紮了一下嗎?你不也就是被樹枝把蛋戳廢了而已?能有什麼大不了,竟然還要找我們要賠償,誰給你的臉呢!那麼厚,難道是當初爺爺造你的時候,多給你造了幾層皮?也對,爺爺奶奶一向就偏心眼,多給你幾層皮也說的過去。”
“青石,別胡說。”這個時代孝字大過天,柳大山不想柳青石背上不孝的罪名,見他越說越離譜,不得不呵斥他。
“我哪裏有胡說,爹爹,我不知道你們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反正自我有記憶開始,我們這一房就是永遠有幹不完的活,卻永遠喫不飽。捱打捱罵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不僅爺爺奶奶,就連大伯孃對我們一家也是非打即罵。奶奶成日說我的兩個妹妹是賠錢貨,我和你拼命的幹活,農閒就去外面找活幹,可是奶奶卻一直說我們掙回來的錢還不夠孃親和兩個妹妹的生活費,我就弄不明白了,孃親和兩個妹妹能喫多少,她們在家也沒有歇着的時候,丹雅五歲大冬天的就被趕去河裏洗衣服,那年冬天,丹雅的手生凍瘡,流膿流血,奶奶可曾花過一分錢給妹妹買點凍瘡藥擦?爾雅剛剛會走路就得幫着捉蟲餵雞,那些雞在過年殺來喫的時候,我們這一房可曾看見過一塊雞肉?別說雞肉,就連湯也沒有喝上一口吧!還有孃親,農忙跟着下地,平日一家人的飯菜都是孃親在做,家務活就是孃親和丹雅包圓了,丹雅不僅要洗衣服,還要負責撿柴,割豬草,孃親喂的豬,過年殺的時候,我們有喫上一口嗎?就連那人人都不要,寧願扔掉的豬大腸,奶奶都沒有分過一截給我們解饞。”
“分家的時候,大冷天的,連牀破被子都沒有給我們,我們就是一人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就被趕去了那四面漏風的老宅子裏面,要不是娘當了她唯一的嫁妝簪子換了點銀錢,要不是村人們好心幫忙,我們這一家子被趕出來,用的了多久不是被餓死就是被凍死了?”
“就算是這樣,他們有放過我們嗎?我們都誒趕出家門了,和他們不是一家人了,孃親去問別人借點米糧,路過他們老宅,大伯孃就眼氣的起了壞心思,非說那是孃親偷了他們家的,一家人,大,大小小一起把孃親腦袋打開瓢昏死過去,就那樣躺在院子裏,要不是小花見事情不妙,跑去喊妹妹和大姐姐,孃親此時怕是墳頭青草都多高了吧!”
“就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我孝順的?我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我就怕子欲養而親不待!”柳青石邊說邊哭,那些記憶早已銘刻於心,那些親人給他造成的傷害永遠無法抹去。
看着柳青石一個大男孩哭的像個小孩子,許洛嫣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他,安慰的說道:“別哭了,從今以後他們都無法再傷害你們一家了,你們是我許洛嫣的弟弟妹妹,要是有哪個不長眼的還敢貼上來,我不介意讓他們嚐嚐妻離子散的滋味。”許洛嫣護短,既然她認了則門親,那就不允許他們被不相干的人欺負。
張淼陽坐在上首,聽着柳青石訴說着他們一家的遭遇,要是沒有老護國公坐在這裏,他肯定會不屑的說一句:“大堂上不得喧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