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孝廉知道自己做的衝動,只是如今家裏已經成了這副樣子,有許多事情是自己造成的,他只覺得愧疚,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雙眼通紅,無奈的看了爹孃一眼,纔對衙差抱歉的拱拱手道:
“是我魯莽了,在此向各位道歉,還請幾位善待我的爹孃,莫讓他們受了苦!”
還是那位衙差開口,臉色好了一些:“我們不會無緣無故對嫌犯虐待的,還請放心!”
意思很明顯,只要嫌犯不作妖,我們也懶得多管閒事!
待衙差將兩人帶走,劉二身爲老僕不放心,自然也跟着去了!
謝孝廉看向珂姨娘,心中滿是焦急:
“大哥什麼時候回來?要不要派人去找他?”
“自然是要的,你讓六子去學子監將人叫回來,咱們再從長計議!”
六子身爲謝孝廉的小廝,人雖瘦小,卻極伶俐,一聽吩咐,忙去後門趕了馬車出去找人!
這一來一回就用了近一個多時辰,主要是謝宣平自從與蘇卿凌和離,在學子監更是過的舉步維艱,以前的同僚紛紛疏遠了他,還時不時給他穿小鞋使絆子!
就算有要事請假,也得先把手中的活兒幹完纔行!
待回到家裏,聽了二弟的述說,謝宣平一時心沉入谷底!
若真是隻是幼時故意害死手足,念其當時年幼,還能顧念一二,可他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若因此事切入,拔出蘿蔔帶出泥,只怕牆倒衆人推,還不如有別的什麼案子再顯現出來!
只是,這個時候也別無他法,只能走一步說一步,如今先去衙門打探一二!
如今府裏只有謝宣平能主事,擡眸看了一眼珂姨娘,回去自己的書房,將鎖着的抽屜打開,裏面還有幾十兩銀票和碎銀,揣進懷裏,便帶着胡隨出了門!
到了衙門外,本想向站在衙門口的衙役打問,卻見那分立兩側的人個個肅穆而立,一臉兇相,看着極兇!
“敢問這位衙差大哥,剛剛是否有夫妻二人被請進衙門了?”
那被問的衙差沒有氣回道:“什麼被請進去,只有嫌犯被抓來的,不知是你說的那一對?”
謝宣平心中一阻,卻不得不陪着笑臉再問:
“您可知他們是犯了什麼事嗎?是誰的苦主?”
那衙差眼睛一瞪,一臉的不耐煩:“這裏是衙門,不是菜市場,你問什麼我就說什麼!”
謝宣平忙笑呵呵從荷包摸出一錢的碎銀子:“這個是孝敬給您和兄弟們打酒喝的!”
那衙差接過碎銀,臉色頓時好了許多,將銀子揣進兜裏,才俯耳說道:
“聽說那夫妻二人得罪了謝家三爺,他的親大哥是被那兩口子害死的,人證俱在,只等着將這二人繩之於法!”
謝宣平此刻如遭雷劈,原還抱着一絲希望,如今連人證都有了,只怕這個案子鐵板釘釘了!
謝宣平還想見人,便見那衙差如瞧怪物般瞧着他,嗤笑道:
“你怕不是在做夢吧?此次案子被人盯着,聽說上邊下了嚴令,誰都不許說情!那謝家三爺雖只是一介商賈,可他身後卻是身爲禮部侍郎的哥哥,一母同胞,如何能饒了那殺兄的兇手?”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謝宣平臉色鐵青,謝了衙差,失魂落魄地回府,待到大門口,猛然想到那禮部侍郎——自己的二叔,如今還在西府住着,忙轉頭去了西大門!
待到會客廳,見了謝靖,恭恭敬敬行了晚輩禮,這才長跪在地上,一臉悲苦:
“二叔,父親和母親被帶去衙門,只怕要受不少的苦,侄兒知道他們做了許多對不起你們的事,可終究都是謝家的血脈,還請您與三叔說一說,饒過他們這次,往後,您讓他們做什麼都成!”
謝靖陰沉着臉,半晌,沉默不語,許久,才道:
“你雖是我侄兒,卻有時比外人都不如……至於你三叔,你若見了他,可萬不要再叫他,當初他初設計陷害除族逐出侯府,便立誓與大房勢不兩立!”
住了嘴,審視了一眼,又繼續說:“你父母親當年不只是害了我們兄長,還參與了下毒害死我姨娘,至於還有沒有別的命案,估計,後續會審出來的!”
謝宣平一時語塞,他雖能想到父母親做過一些陰司事,卻想不到與二叔他們有殺母殺兄之仇,這下只怕難了!
只是,他總覺得要想救雙親,只能在二叔這隻尋求突破!遂鐵了心,跪在地上也不起身,哭訴着:
“二叔,侄兒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能讓你們消氣,您說出要求來,侄兒必定竭盡全力滿足!”
便聽謝靖冷笑:“你大概還不清楚,若一個人自小就被苛待,受盡凌辱,每天徘徊在生死邊緣,兄長被害,孃親慘死,你會如何?長大了,有能力了,會不會想盡辦法報仇?”
謝宣平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繼續跪着,努力想着如何能打動二叔!
只是,好像是無解,這讓他一陣的挫敗!
謝靖品了口茶,這才眯了眯眸子,沉聲道:
“你也別在這裏跪着了,若你爹孃判了刑,按照他們所做的惡,斬刑應該是沒跑了!你還是回去給他們備些衣物,想法子送去牢裏吧!”
謝宣平無奈,只能先起來,二叔這裏暫時無法,也的確是得給爹孃送衣服!
“二叔,那侄兒就先回去準備東西,改日再來看您!”
謝宣平走後,邵氏從後宅出來,眼裏滿是譏諷:
“還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與他老子一個德!明知要求人,連最起碼的禮數都沒有,哪怕一盒普通的點心也好……還是多年的惡毒心思,打心裏就瞧不起我們這庶出的長輩!”
謝靖輕笑一聲:“不必計較這些,我們只求仁得仁,達到咱們的目的就行!到時候再想處置他們便不用有所顧忌!”
而謝宣平回了東府,一臉頹色,如今這個狀況,若再無突破,只怕爹孃就要喫斷頭飯了!
謝孝廉因身上傷口撕裂,回屋上藥去了,珂姨娘此刻焦灼等着,見大爺的臉色便知不妙,心裏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