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雕花拔步牀上牀幔,有節奏的輕輕搖曳。
“恭喜王妃,您懷孕了。”
蕭子魚這會有點心不在焉,腦子裏全是上午大夫的那句話。
“嗯……”腰間忽然傳來疼痛,她輕哼一聲。
身上的男人一雙眼睛深邃入海般看着她,聲音帶着一絲不悅問道:“在想什麼?”
來不及回話,男人已經驀地低下頭,狠狠的吻了下來,在蕭子魚感覺一陣風雨飄搖,骨頭都快散架之後,男人翻身下牀去了淨室。
蕭子魚躺在大牀上渾身無力,鬢髮溼透,微微閉上眼睛,儼然一副累壞了的模樣。
緩了會兒,她起身下牀,將裏衣鬆鬆垮垮套在身上,準備去清洗身子,下牀的時候,腿一軟,差點摔倒,她急忙伸手扶住牀沿,然後坐在牀邊。
上午因爲已經連續兩月癸水未至,她怕被南宮澈發現端倪,便偷偷出門,找了相熟的大夫把脈,大夫仔細診斷又詢問了一些問題之後,告訴她懷孕已經兩月有餘。
蕭子魚當時只覺得腦袋有些暈乎,明明每次事後,南宮澈都會命人給她端來落子湯,而她也不敢不喝,可孩子爲什麼還是來了?
她絞盡腦汁回想着兩個月前好像有那麼一次,早晨南宮澈拉着他做了起牀運動之後,皇上急召,他也就匆匆進宮,雖然丫鬟有端進來落子湯,可她睡着了,忘了喝。
之後她起牀想喝的時候已經冰涼,她想着每次南宮澈事後的冷漠,心裏忽然覺得煩躁,正好房間裏沒人,也就直接將落子湯隨手倒進了一旁的花盆。
原本她想着自己除了小日子以外,幾乎每天都在喝,那藥只怕已經在自己身體裏聚集的太多,所以肯定不會懷孕,熟料……
真是蒼天弄人啊!
淨室傳來稀里嘩啦的水聲,裏面是他御賜的夫君,也是楚國的攝政王,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南宮澈。
當初因爲自己父兄戰死沙場,皇上爲了表功,也爲了給自己爭個撫卹下屬的好名聲,知道她心悅南宮澈,就直接將她賜給了南宮澈爲正妃。
可她在與南宮澈成親之後才知道,南宮澈心裏還住着一個名叫蘭溪若的白月光。
兩人雖然有了夫妻之實,可每一次事後,南宮澈都會毫不猶豫的命人端來一碗落子湯,在這個注重子嗣的年代,南宮澈的表現很明確的告訴蕭子魚,他與自己同房,就只是爲了解決身體的需要而已,她是沒有資格爲他孕育子嗣的,如果叫他知道自己懷孕了……
蕭子魚渾身顫抖了一下,根本不敢往下想。
“怎麼了?”南宮澈沐浴之後,身上的水珠都還尚未擦乾,就這麼從淨室走了過來,臉上毫無羞澀之感,可卻讓看見這副畫面的蕭子魚小臉不自覺的紅了。
成親三年,兩人天天睡在一起,要說蕭子魚對他沒有感覺,那完全就是自欺欺人,因爲這個男人太熟悉她的身體了,他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讓蕭子魚頃刻間化爲水,柔柔的包裹住南宮澈這座高山。
這個時代的女子都是以丈夫爲天了,兩人既然成了親,蕭子魚自是希望能與南宮澈兒孫滿堂,白頭偕老。
“王爺,妾室……”
“王爺,皇上宣你即刻進宮。”
蕭子魚話未說盡,門口傳來夜北的敲門聲,直接打斷了蕭子魚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想說出口的話。
南宮澈一邊穿衣裳一邊看着蕭子魚問道:“王妃剛纔想說什麼?”
蕭子魚抿了抿脣回答:“妾身剛纔是想說王爺身上的水汽還未擦乾,當心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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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澈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回答:“本王的身體壯的像頭牛似的,難道王妃不知道?小小水汽還能拿本王如何?”
蕭子魚看着他還敞開衣襟的胸膛,小臉紅的似要滴血,可依舊上前幫他將衣衫整理好,仔細的幫他繫好腰帶,挑了一塊與衣服相得益彰的玉佩掛上,這纔將人送出門去。
待南宮澈的身影消失在院子盡頭,蕭子魚纔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眼自己還看不出究竟的肚子,這可如何是好?
“轟隆隆。”半夜一個驚雷,直接將蕭子魚嚇得坐了起來。
“打雷了,王妃可是害怕?”外間住着的大丫鬟唸書,急急忙忙挑開覆蓋在夜明珠上面的黑紗,原本漆黑的屋子,瞬間撒下一片月色般的光華。
“什麼時辰了?”看見熟悉的人,蕭子魚倒是很快穩住了心神,也不知道她這是個什麼毛病,從小就很害怕打雷,白日還好,就算打雷,身邊有丫鬟婆子陪着,她到不是那麼驚慌,只是若是晚上打雷,在漆黑的夜色裏,她就會覺得嗓子發緊,連呼吸都困難。就連睡着也會被驚醒。
只是這三年,似乎夜晚打雷的時候南宮澈都正好在,所以她已經許久沒有這般被嚇的驚坐起了。
“回娘娘,五更了。”
天都快亮了嗎?
“王爺今晚可是宿在書房?”蕭子魚看了一眼身旁空蕩蕩的牀,下意識就詢問了一句。
“不曾,王爺進宮面聖尚未回府。”唸書見蕭子魚精神不太好,脣色發白,知道這是因爲她害怕打雷的緣故,急忙去給蕭子魚端了一杯熱茶過來。
蕭子魚淺淺的喝了兩口,這才又躺下,隨後說道:“歇息吧!”
“王妃睡吧!奴婢在這裏守着你,你放心大膽的睡,不用害怕。”唸書是個疼主子的,將蕭子魚喝過的茶杯置於牀邊雕花小几上,又輕輕的幫蕭子魚掖了掖被子。
“不必守着,這個時辰正是人感覺困頓的時候,你也下去歇着吧!夜明珠上別蓋黑紗便是。”蕭子魚也不是個苛刻的主子。
“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後面一直在打雷閃電的原因,蕭子魚後面睡得都不是很安穩,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可不多時就會被噩夢嚇醒,夢裏南宮澈一遍一遍的質問她,爲什麼要懷上這個不該來的孩子,甚至南宮澈還命令她喝下落胎藥,爲了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甚至還親自上手,將落胎藥往她嘴裏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