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在屋裏等了一會兒不見女兒進來,便出門往院子裏走去。
最近她總覺得有人在監視自己一樣,門口也時不時會出現生人,可別出了什麼事情纔好呢。
她們母女生活簡單,除了一個粗使婆子,家裏再沒有多餘的人,她像往常一樣擡腳往門口走去。
可沒想到,婉清正牽着一個男人的手往進來走。
雲氏又急又氣,“婉清,你給他一點兒喫的就行了,怎麼能把人帶到家裏來呢,你劉家嬸子剛走,萬一是壞人的話,我們母女”可就慘了。
後面幾個字,在男人擡頭的一剎那,就猛的卡在了她的喉嚨處,不上不下的。
她擡手,指着男人的方向,卻不知道說什麼?
她心裏明明是怨恨他的,可是在看到他的這一瞬間,她竟然忍不住的想哭。
千言萬語,只化爲一句:“你你怎麼來了?”
“對不起,是是我來遲了!”
謝三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好想將她擁抱入懷裏,可是,他不敢。
他害的她吃了那麼多苦,他對不住她們。
雲氏捂着嘴搖了搖頭,眼淚從眼眶裏涌了出來。
她也不明白自己哭什麼,但是眼淚怎麼都忍不住。
“你你別哭,我我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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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三有心就想留下,可是看到她哭成了淚人兒,心裏如同刀割一般,忍着痛打算離開。
雲氏看到渾身髒兮兮的樣子,突然就想起了她第一次被他救下的時候,她也是如此的狼狽。
渾身散發着餿味兒,一張臉更是沒法看,可他還是將她留下來了。
她在他的後院裏安穩過了那些年,她該感謝他的,要不是他帶走她,那時候她恐怕已經被人抓到青樓去了吧!
雖然心裏還怨他,可到底是她心裏藏了這麼多年的男人,還是不捨得就這麼讓他出去。
“你你回來!”
雲氏開口,男人也聽話的停了腳步,闊別再重逢的二人,就這麼互相看着對方。
“爹,我娘屋裏的浴桶足夠大,您先進去等着,我幫您燒水去。”
婉清看到娘眼裏的情意,忍不住偷笑着往前推了他一把。
藉着女兒的推力,謝三往前又走了幾步,看着面前朝思夜想的人,他只想要揉碎了她。
偏偏臉上還是一副正經的樣子。
雲氏看到他那樣的眼神,嚇得連忙低下了頭,這男人只有在來她房裏留宿的時候,纔會露出這種眼神,看似一本正經,可只有她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麼。
雖然這麼久沒見了,可只是簡單的眼神的對視,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偏偏女兒還跑了。
“你你眼睛看什麼呢?”
雖然跟着姐姐學了好多,可是面對自己的男人,她還是慫的厲害。
“我控制不住它,它喜歡看什麼就看什麼,雲娘,我好想你。”
謝三說着直接上手抱住了她,渾身的汗味兒泥土味兒直接霸道的鑽入了雲氏的鼻子。
“你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這是在外面。”
她明明該嫌棄的,可是看到他這麼落魄的時候,她該死的只有心疼。
男人的胳膊像鐵一樣箍着她,將頭埋在她的脖子,溼熱的水珠順着脖子流入了她的胸口。
讓她渾身火燒一樣的,一動也不敢動。
“你怎麼了?你你哭了?”
她從來看見的都是他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什麼時候見過他這般脆弱呀。
“你別哭,你先進去洗洗吧,你你先放開我,我不會趕你走的。”
雲氏將自己從他懷裏掙脫了出來,紅着臉大口喘氣。
她還是第一次在院子裏被他抱着呢,在京城,他總是很剋制,除了在晚上化身爲狼。
白天他總是看起來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兒,哪裏會這般對她。
謝三一雙眼睛恨不得黏在她身上,聽話的點頭。“我都聽你的。”
雲氏看着他霧濛濛的眼睛,有點懷疑她剛剛被他套路了,可一想他從來不屑耍手段,又覺得他肯定是遇到難處了,便將人引到了自己屋裏。
“你你在這兒等等,我我去找找看,有沒有你能穿的衣裳。”
雲氏看他一直盯着自己,慌忙找了個藉口往外跑。
謝三擡手準備再抱抱她,可奈何還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看着她靈活的從手指間溜走。
他打量着屋裏的擺設,簡單卻又很溫馨,窗簾都是被她繡了玉蘭花,屏風擺件都是普通材質,可搭配起來就是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看來她們母女在這兒過的很快樂,但是這份快樂卻是沒有他的。
“娘,您怎麼出來了?”
婉清提着半桶水過來,臉上全是跟爹爹相遇的快樂。
雲氏看着女兒,嗔怒的瞪了她一眼,她們孃兒兩真是一樣的沒出息。
說好了入了京城也要讓他好看,可是一見面之後,所有的防線都崩塌了。
聞聲出來的謝三,看到女兒自己提起來那麼大的一桶水,忍不住眼裏閃過心疼。
“爹自己來,這水桶多重啊,怎麼能讓你幫爹打水呢。”
他說着自然而然的接過水桶,提了就往雲氏屋裏走去。
“你”
雲氏看他進去,急忙也跟着進去。
“浴桶在哪裏?”
謝三眼睛黑黝黝的盯着她問。
“在在那屏風後面,你你不能在這裏洗。”
她還是覺得進展太快了,萬一他在這兒洗了,那豈不是晚上還要住這兒?
不行不行,她不能這麼沒有原則,她得讓他住在客房去。
“你我夫妻,怎麼就不能洗了。”
謝三說着,自覺的走到後面把水倒進去。
“哼,一個妾而已,還夫妻,你真是昏了頭了。”
雲氏嘴上雖然這樣說着,可還是被他一句夫妻說的心裏七上八下的。
謝三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又指揮着婉清帶他去廚房提了兩大桶水倒在裏面,這才哄了婉清替他們關上門離開了。
他一邊看雲氏,一邊開始剝自己身上的髒衣裳。
脫了個精光後就跳進去了浴桶。
其實他只需要一桶水頭上澆下去就能洗完,可是爲了讓雲娘心軟,他還是選擇了女兒的提議。
水聲“嘩啦啦”的充斥在雲氏的耳朵裏,她不明白怎麼就成了這樣的境況了。
她分明是想給他好看的。
“嘶,啊!”
屏風背後的人洗着洗着一陣呻吟,像是碰到傷口了一樣。
想到他來時的狼狽,雲氏擔憂的話脫口而出:“你你怎麼了?”
腿不聽使喚的往屏風後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