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太后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輕，嘴角溢出一抹輕嘲。
她擡起抹掉了眼角的淚後，猛的睜開眼睛時，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一旁的佩容看着太后目光直勾勾盯着殿外的方向，跪在太后腳邊安慰她，
“太后娘娘，您莫要太過傷懷了，皇上無論走到哪裏，他永遠都是您的孩子，皇上也說了，他會隨時給您遞信的。”
困在這宮裏的人，一旦生了要出去的心，怕是十匹馬也拉不回的。
更何況，皇上爲了今日能夠順利脫身，不知道準備了多久。
如今前朝有攝政王理事，後宮的妃子也大多沒了指望，如今也是一潭死水似的。
根本不需要管，她們自己就已經安分下來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操心了，皇上自然義無反顧。
太后搖搖頭，她傷懷什麼呢？
“哀家只是感慨罷了，既然註定留不住，哀家在怎麼傷懷，其實也沒有用。”
其實，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身居高位的人一旦老了，就會變得越發刻薄多疑，皇上坐着那個位子三五年，宸兒幾兄弟，不見得能有什麼好下場。
畢竟，他們對於老皇帝來說都是威脅。
如今，宸兒手裏有兵權，又有治國之能，小太子又是他的親兒子。
再加之沈韞這孩子也是他們父子的助力。
宋巍除了感情上糊塗，打仗倒是不賴。
虎父無犬子，再加之宸兒的教養，沈韞將來的成就並不比宋巍差。
再加之小蘇大人是沈氏的親弟弟，陶御史又是沈氏的乾親，而代家，與沈家相關的姻親，都是沈氏子的助力。
所以，那孩子坐上皇位，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娘娘能這樣想就對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皇上做到這般，其實也是爲了王爺鋪好路了。
您也不用再在了他們費心勞神，您呀，就等着王妃帶了小主子進宮來，享受兒孫繞膝的樂趣吧！”
聽着佩容的話，太后長舒了一口氣，“你說的對，自從先帝死了之後，哀家就該想通。
再奢望孩子們像小時候那樣親近哀家，根本就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太后一邊說一邊放鬆了身子，斜斜靠在貴妃椅上，任由佩容替她捏腿鬆快身子。
一手支着鬢間，眼神恍惚一會兒，才喃喃道：
“佩容，你說，男女之間的情愛這東西，是不是真的有毒？”
佩容張了張嘴，噗嗤一聲笑出來，“娘娘，您糊塗了，奴婢沒嫁過人，哪裏能知道這個？”
太后聞言，頓了下，“佩容，是哀家耽誤你了！”
“不，奴婢心甘情願的，比起嫁給誰，過着一輩子不確定的日子，伺候娘娘，奴婢滿心歡喜。”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娶她，能夠伺候寵妃，她長得也不醜。
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主子太聰明，她也跟着學聰明瞭。
那些人靠近她時，她竟看得清他們眼底的算計與貪婪。
幾次以後，她便絕了嫁人的心，也將私下與男人接觸過的事情，死死埋在心裏。
如今看來， 不嫁人陪着太后倒是對的。
“哎，到底還是哀家耽誤了你，不嫁人沒事，找個相貌堂堂呢男人睡睡覺，體會一下魚水之歡，其實也不錯的。”
佩容聽着太后不着調的話，一張老臉通紅，“娘娘，您可真是，越老越敢說了。”
佩容搖搖頭，繼續替太后捏着小腿，心說她哪有那個膽子。
“說說又不會怎麼樣！”
太后無所謂的推開她的手，“你也坐下吧，哀家還是醒悟的太遲，若是早有如今的覺悟。
哀家就帶顏色你跟英娥去行宮住着去，再帶幾個貌美的小侍衛，也讓你們感受一把，男人”
“男人”兩個字剛落，太后就像是被誰捏住了脖子似的。
微張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來人。
腳趾頭緊緊扣着鞋底，恨不能摳出一座新的慈寧宮來。
佩容紅着臉，一張臉皺巴巴的快哭了似的跪着一動不動。
英娥站在下首，急的拳頭握的緊緊的，心裏暗暗後悔，她沒有先一步進來通報，就讓王爺直接進來了。
蕭暮宸也是沒想到，母后還有這般任性的一面。
氣氛整個大殿裏落針可聞，就連幾人的呼吸聲也聽的分明。
外頭，汐兒與老太妃說話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進來。
太后不禁慶幸，慶幸汐兒沒有。跟着進來。
否則，她這張老臉怕是沒地方放了。
母子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對方半晌，
太后 故作鎮定的咳嗽一聲，率先打破了尷尬，“咳，那個 宸兒啊，剛剛母后就是 就是那麼一說，你別 別往心裏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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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說到底是沒經過事兒的，瞧給孩子嚇得，半天都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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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太后的安撫，蕭暮宸已讀亂回，
“母后，今夜宮宴，怎麼結束的這樣早？皇兄也沒陪着您，已經回去了嗎？”
太后：“”
“啊，是啊，結束的很早，確實早，必須要早！”
蕭暮宸聞言，再次沉默。
進來時，宮門口碰到許多離開的朝中大臣與家眷，他還好奇今夜宮宴怎麼這麼早結束了。
不過他一向不喜歡熱鬧，也樂得不去宴會，便直接過來看看母后。
順便再跟皇兄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等煜兒一歲了，就將他留下宮裏，讓皇兄養着去。
他帶着意意去北臨，去南邊，隨便去哪裏都可以，總之，答應帶她看看山川河流的，他不能食言。
卻不想，竟然目睹了母后要去行宮養貌美的小侍衛的豪言壯語。
“皇兄呢？中秋佳宴結束這麼早，他竟也沒陪在母后你身邊？
如今這宮裏可沒皇后，不用他初一十五去點卯。”
蕭暮宸眉頭皺了皺，他是因爲意意有孕離不開。
皇兄又是怎麼一回事？
太后聞言，與佩容對視一眼，神色複雜。
聲音有些底氣不足的試探，“宸兒啊，那個，你皇兄他，剛剛離開不久啊，你沒跟他碰上嗎？”
蕭暮宸老實回，“沒有啊！”
“哦！”
太后拉長應了一聲，又道：“宸兒，你就沒覺得，今晚這宴會結束的，有點不合常理嗎？”
“母后，有什麼話還請直言，父皇去了那麼久了，您有點兒別的心思，兒子也能理解！”
蕭暮宸話音剛落，就捱了太后一枕頭。
“嘭——”
他被枕頭打的偏了下頭。
“哼，母后不是讓你裝沒聽到的嗎？你還給母后出起主意來了。”
太后笑罵了他一句後，想到皇上離宮的事情，也不再瞞他，
只語氣不如剛剛那麼輕鬆，“你皇兄已經出宮了，說是要跟李氏當一對兒神仙眷侶，連老孃都不要了呢！”
“什麼？”
蕭暮宸眯着眼睛， 他不敢相信，皇兄竟然這麼快就跑路了！
“兒子去追他！”
蕭暮宸丟下一句話就跑。
太后卻搖搖頭，看着他的背影喃喃一句，“怕是追不回來嘍！”
老大真要算計起人來，宸兒怕是還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