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聽着對面的動靜,默不作聲往山下走去。
他的腦子裏此時一團亂,尤其是他家裏竟然特意來人警告他,讓他不要再往下查這件事情。
他不明白,一個身世悽慘的窮學子,背後究竟有什麼祕密,或者背後之人有多大的能量,讓他爹不惜動用家族許久不曾啓動的暗衛,也要來警告他,這件事情到此爲止。
他做事隨性而爲,越是不讓他做的事情,他卻非要搞個清楚明白。
而且這件事留給他的疑惑實在是太多,讓他不得不越發的將它放在心裏琢磨。
能讓他爹忌憚的,以姚家全族性命來威脅他的,恐怕不是一般人。
“公子,上車吧!”
看着公子久久出神不語,桑啓掀開了簾子提醒。
聽到書童的聲音,他將自己的心從混亂的思緒中抽離。
打眼望了下遠處的天色,這才提起衣襬摩挲,繼而身手利落的跳上了馬車坐定,久久之後,才隔着簾子說道:“回縣衙吧,讓底下的人撤回來,暗中守在書院門口,以防再有學子遭殃。”
桑啓聞言,渾身就是一個激靈,連忙答“是”。
兇手潛藏在暗處,他們對此一無所知,萬一爲了混淆視線,兇手再殺幾個學子製造混亂呢?
馬車悠悠往縣衙跑去,姚大人閉着眼睛靠在車窗上,手裏捏着一枚玉佩揉搓。
臉上的譏諷也不知道是對着誰。
與此同時,京城的某處宮殿裏,一名毫不起的太監正在爲宮裝婦人捏腿,一邊捏一邊輕聲細語。
“娘娘,下面人傳來了消息,山上的野果子太多了沒人喫,如今爛的爛臭的臭,都成了果樹下的養料了。”
聞言,宮裝婦人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這果子嘛,還是自家莊子裏的好喫,外頭山上的,誰知道是什麼腥的臭的呢!”
她說着換了個姿勢,斜倚着躺在貴妃榻上,一手撐在鬢間,眉眼含笑,臉上盡是得逞後的春風得意。
低頭看着腳下的太監,她用她那戴滿了了金色的護甲的手,輕輕挑起了他的下巴。
“包三德,這事兒乾的漂亮,本宮很是滿意!”
“娘娘您滿意就好,滿意就好。”太監說着也跟着笑,目光時不時的看向她身後的方向。
“哈哈哈,本宮當然滿意,一個賤種而已,躲躲藏藏這麼多年,也該死了!”
她喜不自勝的笑了出來。
跪在地上的太監一邊捏腿一邊也陪着笑。
看到他諂媚的臉色,她眉眼挑了挑,“跟在本宮身邊,做一隻聽話的狗,纔會有肉骨頭喫,若是那不聽話的,呵呵,就跟那埋進土裏當養分的野果子一個下場,尤其是那生了外心的賤婢,就送去後山喂狼吧。”
“奴才不敢!”
“奴婢不敢!”
“奴婢等誓死效忠娘娘!”
宮殿裏的宮人們連忙跪下表忠心。
腳下的太監也連忙磕頭表態,“是,娘娘,奴才生是娘娘的狗,死是娘娘的死狗,奴才一定誓死效忠娘娘。”
太監一臉的虔誠,目光癡迷的盯着娘娘身後的一名宮女,他從娘娘進宮前就是她身邊的人,爲了離她近一點,他咬牙淨身當了太監,這輩子能在娘娘身邊伺候,能跟她一起共事,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娘娘輕蔑的看了腳下的太監一眼,下賤的玩意兒,沒了子孫根還這麼噁心,真是該死。
不過只要事情辦的好,她倒是不介意他對她的身邊人有慾望。
畢竟割了那玩意兒,他也變不成女人,偶爾有點什麼念頭也是能理解的。
“泠蘭,去帶包公公歇一會兒去,替本宮好好謝謝他,記住,是好好的謝謝他,記下了嗎?”
“是,娘娘,奴婢記住了!”
身後的宮女乖巧回答。
太監聽到二人對話,喜不自勝的磕頭,“謝謝娘娘,謝謝娘娘!”
身後的宮女低着頭,看不清楚臉上的神色,福身行禮後,對着地上的男人低聲,“包公公,請跟我來!”
“是,請請!!”
二人一前一後的出去了,上首斜靠着的娘娘腿邊,又換了一個年輕的小太監在幫她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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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看了眼面色清秀的小太監,護甲在榻邊上輕磕,臉上是隻有勝利者纔會有的傲視一切的神色。
放眼宮中,有幾個女人是她的對手,她一步步走到今天,手上沒少染血,曾經跟她斗的那些人,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如今的宮中,可別再想有個皇子出生了。
想當初那些舔着臉跟她爭寵的賤人,一個個妄想母憑子貴,呵呵,也不看自己配不配,癡心妄想的結果就是,墳頭草都死了幾茬了。
曾經少年慕艾,將帝王寵愛,男女之情看的比生命重要,卻不料,這皇宮裏最低賤,最讓人不恥的就是感情。
她走到了這一步,到了這把年紀,什麼帝王寵愛,什麼情情愛愛,在她看來,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只有自己快樂自己舒服,纔是最真實的感受。
等她熬到了那一天,天下男人還不是任她挑選,男人可以三宮六院,她當然也可以。
只要坐在權力頂端的人是她兒子,她什麼事情辦不了,什麼男人得不到?
可笑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賤人,還叫你們兄弟闔牆,真是笑死人了。
她得不到的男人,憑什麼她可以輕而易舉的讓兩色男人都爲她傾倒?
“三皇子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婦人想起了什麼,擡頭問。
“回娘娘,已經有眉目了,這次他們母子肯定翻不了身。”
身後的老嬤嬤一臉陰狠的回答說。
“嗯,讓他們謹慎一些,不過也不要逼的太緊了,適可而止方爲上策。”
“是,娘娘!老奴會傳信回去的。”老嬤嬤跪在地上一般一眼的回答。
“對了,告訴他們,人非神賢孰能無過,讓他們幫三皇子求求情,別太苛待了孩子,倒是太子,該敲打的還是得敲打。”
“是,娘娘,老奴讓人去傳信!”
老嬤嬤聞言頓了頓,眼裏閃過疑惑。
“對了,讓人盯着關雎宮,若是那賤人有什麼動作,就順着她些,可別讓本宮一番苦心白費了。”
女人說完長長舒了一口氣,狐媚子就是狐媚子,一個妾生的賤婢,也配與她爭個高低。
這次就讓她睜大眼睛看清楚,皇上是否真的會被她那一張臉迷惑,憑她幾滴不值錢的馬尿,就能放了那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