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風總是在城裏打着轉兒,今天吹東家,明天就打着轉兒吹去了西家。
短短几天的時間,輿論就發生了反轉,程家打殺了幾個監守自盜的下人,死了一個叫明月的丫頭。
正好也掩蓋了肚兜上月亮圖案,讓謝明珠藉此洗白了一波。
畢竟長信侯府,加上謝家,別人輕易得罪不起,尤其謝明珠在京城的名聲僞裝的一直很好。
再加上三皇子妃跟她的關係,爲她說好話的聲音漸漸也多了起來。
嫿嫿聽着外面的傳言一天天消失,心裏那種山雨欲來的感覺越發嚴重。
雖然她做好了準備,可是心底卻隱隱有一股不安。
外頭腳步聲響起,嫿嫿起身打算去點燈,卻不想歡喜看着屋裏黑乎乎的人影,嚇得“啊”一聲叫了出來。
“大膽賊人,敢”進來行竊。
“歡喜,是我,嚇着你了吧!”
嫿嫿聽到她刺耳的尖叫聲,掏了掏耳朵說。
“啊夫夫人啊”歡喜放下掄起來的小凳子。
藉着火摺子的光這纔看清真的是嫿嫿。
“夫人,您怎麼不點燈啊,我還以爲您不在呢?”
歡喜說着將燈點上,吹滅了火摺子,這才坐到嫿嫿面前的小墩子上。
“夫人,外頭現在已經傳遍了,賭坊裏也表態,那小衣只是他們在青樓買的,散佈侯夫人謠言的人都已經被處理了,他們大張旗鼓的送了銀子,已經給侯府賠禮道歉了。
衣服上頭的月亮正好應了明月的名字,如今大家都在傳,那衣服是青樓裏月娘子的,有的也說是丫頭明月的,跟侯夫人毫不相干。
如今大部分人也都爲侯府說話,再加上有崔家推波助瀾,幾乎聽不到侯夫人任何不好的話了。”
歡喜自顧自的說完話,沒聽到嫿嫿開口,猛地擡頭這才發現嫿嫿臉色特別難看。
“速度還挺快啊!”
聽着歡喜的話感嘆了一句。
她這一刻才明白了世家的能量有多大,她勞心勞力的做了一切,都不如世家的振臂一呼。
好,好,好一個謝家,崔家,程家,好的很!
不愧是做了幾十年的侯夫人,手段確實雷厲風行,效果也是出奇制勝。
“我吩咐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
嫿嫿長舒一口氣,接下來,可能有一場硬仗要打,她可要打起精神來纔好呢。
“夫人,已經準備好了,只是守在侯府外的人回來說,他們他們還沒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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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看着夫人臉上的冷芒,說話的聲音也小了許多。
沒有動靜?
怎麼可能呢,以她對謝明珠的瞭解,指不定她現在憋着什麼大招兒呢,禍害遺千年,她要是這麼容易就算了了,那就不是她謝明珠了。
只是聽到謝家也出了一份力的時候,她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無力感。
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可真正到了這一刻,她還是還是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算了,她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麼?他們做什麼都跟她沒有關係,這樣也好,以後她做的決絕一些,他們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了,就這樣吧!
儘管放馬過來吧,無論什麼大招,她都恭候大駕。
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無非就幾種,她到要看看,謝明珠這一次會不會將她底牌亮出來。
“好了,你去忙吧,記得安排好他們的住處,做的好了,事情過去了通通有賞錢拿。”
嫿嫿看了眼歡喜說。
“已經準備好了,我再去盯着點兒。”
歡喜從屋裏退出來,雖然疑惑夫人的舉動,但還是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就照辦了。
嫿嫿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出神。
歡喜跟着她來了京城,無論是做事還是其他方面,都老練了不少。
天空掛着稀稀拉拉的幾顆星星,她關上門,輕輕趴在牀上,想着最近的事情,一股無助襲上心頭。
謝明珠那樣的賤人,就因爲有個身份,哪怕做了噁心事,哪怕殺人害命,也有那麼多人護着她。
身份?
呵呵,何其可笑啊!
目光盯着房頂,一滴淚滑落在枕頭上消失不見。
怪不得,每個人都想往上爬,每個穿越女來了以後,哪怕是不擇手段也要爬到高處。
實在是處境太過艱難了,哪怕是簡簡單單的活下去都是問題,更何況如今身邊環狼羣伺,如果不爭,那就得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那樣的日子,可不是她要的。
一邊醒着想事情,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既然陰謀玩不過,那她也不介意玩玩陽謀。
等她將事情鬧大了,她到要看看,他們要拿什麼手段來對付她。
真正到了那一刻,她倒要瞧瞧,這人的心能黑到什麼地步,是爲了面子繼續爲了養在身邊的假貨對付她,還是站在正義的這一面。
或者說,他們也會用卑劣的手段來對付她。
不知不覺間,更漏響了一次又一次,再聽的時候,一天已經過去了。
嫿嫿聽着音兒呢喃:已經五更了,看來今晚是沒人來了,既然今晚沒有動作,那就睡覺吧,反正來日方長!
吐出一口鬱氣,她閉上了眼睛,也許是最近太累了,也許是一直繃着精神熬夜到了五更實在疲憊。
閉上眼睛的瞬間,她就已經進去了夢鄉。
這一覺,嫿嫿睡的異常踏實,夢裏似乎有一個溫柔的聲音,一直再喚她。
可她眼前擋着一層迷霧,怎麼也看不清楚對面喚她的人長什麼樣子。
可是今夜,睡不着的人卻不止嫿嫿一個。
玉笙居,男人抿着嘴,聽着下人傳來的消息,腮間的軟肉被咬的直出血,眼睛盯着某處,閉了閉眼睛,瞬間的功夫,桌子上的端硯便被丟在地上碎成了渣。
如果只是別人,那他肯定不在乎,可那說不定是妹妹啊!
謝丞相,你怎麼忍心?
既然你選了一個女兒,那麼等他找回妹妹,就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了。
文白聽着什麼破碎的聲音,心猛的跳了一下,看着地上熟悉的碎渣,擡頭望向書桌,只見平常擺放端硯的地方空蕩蕩的時候,他的眼裏閃過惋惜。
這塊硯臺,主子都在這裏擺了多少年了,雖然說這不過就是一塊破硯臺,可是主子心裏總歸還是珍惜着的,如今說摔就摔,看來主子是真的對相爺失望了啊。
也是,一次次的失望,主子已經不在乎了,可是這次事關慕雅小姐,主子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