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家架在那兒半天不理會,要是我,可丟臉死了!
她竟然還有臉在那兒站着,真是將我們英國公府的臉給丟盡了。”
許氏看着陶蘇葉的背影,低聲嗤笑。
方氏也端着茶杯,裝模作樣的看着陶蘇葉,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也不知道弟妹怎麼想的,眼巴巴的湊上去,若是惹惱了王妃,可怎麼辦啊?
這樣不自量力,真是丟盡了英國公府的臉!”
方氏與許氏的嘲諷,鄰近幾個座席的夫人小姐們聽得一清二楚。
有人跟着嘲諷陶蘇葉,自然也有人沉得住氣,等着沈意歡接下來的舉動。
“哎,你有沒有發現,這位北臨王妃,看着有些面熟啊!”
一身誥命服加身的代老夫人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
她緊盯着沈意歡那張美麗動人的臉龐,試圖從記憶深處挖掘出一些線索。
坐在她右側的何老夫人聞言,不以爲然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前者的手臂:
“老姐姐,美人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花骨朵一樣,肯定面熟了!”
美麗的面容,總是美的相似,而醜的,卻是醜的千奇百怪。
前者明顯沒有被輕易說服,她繼續仔細觀察着沈意歡,心中的疑慮愈發強烈。
她壓低聲音湊近右側,對何老夫人說道:“可是……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似的。”
何老夫人看着她眼裏的認真,忍不住問:
“確定嗎?”
“確定,雖然咱們老了,可長的好看的臉,我總不會忘的。”
想到代老夫人最喜歡看一切美的東西,何老夫人也不再反駁。
兩人陷入了沉思之中,回憶起曾經見過的各種人和事,琢磨着能與沈意歡的臉對上號。
“想那個做什麼,咱們只管等着,不出今日,她們啊,保準將美人兒的底細打聽的一清二楚。”
何老夫人嘆了口氣,目光盯着沈意歡那張絕色的面龐上,頗有感慨的說道:
“這世人啊,總騙自己說皮囊沒用,可皮囊若是不好看,誰願意多看一眼啊?
咱們一把年紀了都喜歡這嬌花一樣的美人兒,更何況男人!”
代老夫人聞言,點頭附和道:“誰說不是呢,那個男人的後院裏,不是一茬開了一茬敗了的?
咱們嘛,已經快要跌落枝頭一輩子到頭了,想那麼多做什麼?還是過好眼下最重要!”語氣中帶着幾分調侃和自嘲。
代老夫人這話說罷,二人相視一笑,然後繼續享受宴會帶來的歡樂氛圍。
就聽得有人酸巴巴說道:
“這般容色傾城的一張臉,怪不得北臨王那般寵着呢!
就是不知道,家世如何,從王爺回京以後,還沒聽說過關於王妃孃家的事情呢!”
“是啊是啊,確實沒聽說過呢,這般神祕,指定也不是什麼上的了檯面的出身。”
在場衆人正好好奇沈意歡的身份呢,看到陶蘇葉湊上去,個個都豎起了耳朵,聽着對面的動靜。
心裏一邊羨慕沈意歡的好命,一邊又暗暗鄙視她,不過是長了一張好臉,以色侍人罷了。
只是這話,皇后敢說,她們卻是不敢的。
只敢在心裏小聲嘀咕着。
別人怎麼看她,沈意歡無所謂,也被熱鬧擋着聽不見。
她只是心疼,蘇葉妹妹怎麼就成了這副看似油盡燈枯的模樣。
“蘇葉妹妹,好久不見了!”
沈意歡端起面前的果茶,看着陶蘇葉溫柔的一笑,就好像是她未離開京城之前那樣。
像個大姐姐一樣,看着陶蘇葉,寵溺的笑着。
陶蘇葉見她就這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一時間,感動的心裏五味雜陳的。
她沒想到,沈姐姐居然這麼快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也不知道她貿然過來,會不會給沈姐姐惹麻煩。
“蘇葉見過沈姐姐,給沈姐姐請”
“蘇葉妹妹,你是我妹妹,無需這樣!”
沈意歡一手托住她的身子,沒讓她跪下去。
沈意歡看着這樣的陶蘇葉,感覺自己明明是笑着的,可不知道怎麼的,看到蘇葉消瘦的臉頰,她忍不住紅了眼。
蘇葉明明比自己還小,可是看着她眼尾若隱若現的幾道皺紋,她的心竟是酸酸漲漲的,像是被水漫過了脖子一樣的,叫人的心也跟着窒息。
不知道是不是陸安邦欺負她了,還是陸家人怎麼磋磨她了,竟讓她一個明媚的小姑娘,成了她原先的模樣。
不,她以前,只是打扮老氣,心卻是靜的。
可蘇葉,分明是從心底裏就透着一股死氣沉沉的。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陸安邦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陶蘇葉被她一句 熟悉的“蘇葉妹妹”喊的熱淚盈眶。
她以爲,沈姐姐當了王妃,肯定跟以前會不一樣,沒想到,她居然還是那樣子。
一張口還是喊她妹妹。
她梗着脖子,喉嚨像是被什麼黏住了一樣,憋悶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努力調整,不讓自己哭出來,擠出笑臉,想要再次行禮,
“沈姐姐,禮不可廢,這麼多人看着呢!”
“那又如何?你是我妹妹,不需要跟我客氣!”
沈意歡一把拉起她,牽着她的手強勢的將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她 她 她怎麼坐下了?”
許氏看着陶蘇葉好像跟北臨王妃很熟的樣子。
一股不安竄上心頭,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她們。
方氏更是攥着衣襬,恨不得將陶蘇葉扯過來問個清楚明白。
其他人也是一頭霧水的看着陶蘇葉,不明白她什麼時候跟北臨王府搭上關係的。
只有陶夫人,看到沈意歡牽着女兒的手坐下,女兒終於臉上有了笑意。
她看着方氏眼裏濃濃的嫉妒,心說等着吧,如今她的乾女兒回來了。
她的蘇葉,也是有人疼了。
方氏仗着家世做局,將自己堂妹塞到陸安邦的房裏,縱容府中下人害死她的小外孫,她一定求意意給女兒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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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夫人挺直了後背,終於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擦乾了眼淚。
陸家查來查去,說松兒自己掉進池子裏,可她不信,她不信她那乖巧的小外孫,會自己跑去池子邊兒上玩。
院子裏來來往往那麼多下人,她不信松兒能躲過別人的眼睛,自己跑去荷花池邊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