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沒想到嫿嫿竟然不嫌棄她,心裏詫異了一瞬,倒也高看了她兩分。
尋常女人,看見她們就像看看什麼污穢一樣,捏着鼻子捂着嘴,一副受不了的高貴模樣。
殊不知,她也同樣看不上她們,論她們的區別,也就是一個被關在後院裏伺候男人,一個可以自由伺候男人,還不用受婆家的閒氣,總之,大家不都是伺候男人的嘛,誰又比誰高貴了?
她接過嫿嫿手裏的繡鞋,“倒是不錯,你也是個有膽識的。”
聽到她這樣說,嫿嫿就知道今兒這生意算是成了。
劉三嬸兒的手藝確實不錯,給了青樓的媽媽一雙作爲敲門磚以後,再賣鞋子給青樓的姑娘們,那可容易多了。
畢竟姑娘們誰也不願意讓別人覺得自己掏不起錢。
更何況,這繡鞋確實方便了她們起夜,尋常也就罷了,來了客人以後她們上牀下牀的可不就是光着腳嗎?
最後一百雙鞋子就被樓裏的姑娘們一搶而空,有的得了兩雙,有的得了三雙,甚至連裏頭做雜活兒的婆子丫頭也買了幾雙做工簡單的鞋子。
“姐姐,我都不敢相信,這鞋子竟然能賣出去三兩銀子的高價,你也太敢要價了,剛剛我都緊張的不敢開口。”
雲氏羨慕的看了嫿嫿一眼,她就算再怎麼努力適應,還是覺得離姐姐太遙遠。
看了眼嫿嫿的臉色,她還是沒忍住問:“姐姐,你不覺得樓裏的姑娘們低賤嗎?”
似乎在姐姐眼裏,樓裏的姑娘就跟尋常人沒有什麼區別。
她也沒有看不起她們的意思,反而落落大方的跟她們討價還價,客客氣氣的做生意。
看得出來,樓裏的姑娘恐怕是第一次看到姐姐這樣的女人,見了她們沒有張牙舞爪的咒罵,沒有嫌棄,有的只是尋常生意人之間價格上的拉扯。
所以她們纔會圍在門口跟姐姐東拉西扯的說這話,她作爲局外人看的很清楚,那些姑娘跟她一樣,心裏很孤單,見着外面的人就像是看見什麼稀罕物一樣。
嫿嫿看着雲氏笑了笑,“她們沒日沒夜的呆在樓子裏,尋常也見不到外面的人,手裏有銀子又沒地方花,我們送上門去的東西供她們挑選,她們願意掏銀子其實也就是圖個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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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手裏銀子的重量,她繼續說:“馬上到過年了,她們也是羨慕街上人來人往的熱鬧,再說,我們恐怕是第一個到青樓門口做生意的女人,她們也是好奇,看大家都買,她們也就跟着買了。”
“至於看不看的起,都是爲了生活,她們也不願意過那樣的日子,如果能覓得良人誰願意如她們一般半點朱脣萬人嘗呢”
各行各業的人,賺錢都不容易,這個世道,青樓是被允許的存在,她們怎麼樣是她們的事情。
看着雲氏若有所思的樣子,嫿嫿怕她想起以前什麼不痛快的事情,笑着問道:“雲妹妹,我們去逛逛吧,反正鞋子賣完了,剩下的那些秀秀她三嬸兒應該能搞定,我們好好逛一逛木蘭縣城,今兒正是機會。”
雲氏一聽點了點頭,“聽姐姐的,我好多年沒有這樣逛過了,這縣城裏可真熱鬧。”
她在後院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裏享受過這樣安逸的日子。
“行,我們先去西街上逛,順便給幾個孩子買一身衣裳,我看縣裏的人穿着打扮比鎮上的樣式好看多了呢。”
嫿嫿一邊走一邊說。
安老祖孫幾人,景春兄弟幾人,再加上歡喜如意,蕭平威,秀秀跟團團,還有張媽媽,每個人最起碼得有一套新衣服穿。
幾個孩子長的快,尋常穿衣服也費的很,得一人買上兩套換洗纔行。
而且她忙碌了一年了,總不能光賺銀子卻不花吧,那賺那麼多銀子也太沒意思了些。
“聽姐姐的,看看縣裏有什麼稀罕物,我們也好買一些回去。”
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備年貨,雖然她跟婉清兩個人,但是家裏事事隨着她們母女的心意,跟以的感覺很不一樣。
嫿嫿聞言點了點頭,走在前頭替雲氏開路,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有些地方几乎是擦着腳尖前進。
嫿嫿回頭看了一眼雲氏,“雲妹妹,你身上的銀子我替你拿着吧,這時候人多小偷小摸的人也多。”
雲氏聞言一愣,嗯了一句,立馬將袖袋裏的十兩銀子給了嫿嫿。
蕭平威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自從景凌走了以後,他越發覺得自己無所事事了,除景凌之外,其他幾個孩子學功夫也就是個面子活。
強身健體,揍個小偷沒問題,可跟他切磋吧,那就差景凌太遠了。
自從那孩子走了,他連個對手都沒有。
低頭看了看自己凸出來的小肚子,不由眼皮直跳,他沒什麼事情可做,夫人家裏伙食又好,他空餘時間越來越多,練出來的一身腱子肉都在朝着肥肉發展了。
可就是他低個頭的功夫,他眼前的兩個女人早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沒來由的他心裏心頭一跳,幾個勁步,擠開人羣往前跑了一段距離,還是沒有她們的身影。
這麼多人,萬一衝散了可怎麼辦?
尤其夫人身邊還有一個嬌嬌弱弱的雲氏,萬一被被人盯上了,夫人帶着她根本躲不開。
想到此,蕭平威又往前追了幾步,不料想,前面人羣突然騷動起來,不知道是誰“啊,死人了”
“殺人了,快跑啊,死人啦!”
“啊——”
瞬間周圍的人尖叫着四散奔跑,蕭平威皺着眉頭,找了高處繼續尋人,哪知還是沒有發現他們。
只見人羣中躺着一個人,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看起來是被人一刀斃命。
蕭平威無意關心別人的事情,只一心往街邊鋪子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地上的男人周圍,很快就變得空蕩蕩的。不多時間,遠處巡邏的衙役們就過來了將屍體圍了起來。
酒樓也被衙役們包圍了,眼看年關將至,這個時候死人,縣令跟一衆衙役們臉色都不好看。
酒樓的掌櫃的小二,喫飯的食客全部都被困在酒樓裏不讓進出。
縣令坐在大堂裏一臉怒容,聽着仵作的彙報,“大人,死者生前飲了酒,一刀斃命,看穿着打扮應該是書院裏的學子。”
仵作說完跪在一旁一言不發,眼睛盯着地上的屍體。
“豈有此理,簡直目無法紀!”王縣令聽到是學子的時候氣的渾身直冒冷氣。
這簡直是挑戰他的官威,竟然敢殺學子,偏偏還是今兒這個日子,這個時候出了人命,如此衆目睽睽之下,這事兒要不給百姓一個交代,他多年在木蘭縣樹立起來的形象恐怕要毀於一旦。
事關學子,這事情不敢大意,思忖片刻,他冷眼看着酒樓裏的衆人,對底下的人吩咐:
“查,周圍的鋪子,酒樓茶肆,全部給本官仔細搜查,可疑人等立即押了過來審問。”
敢在節骨眼上給他找不痛快,真當他是軟柿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