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扶您去躺下歇一歇吧,姑爺那裏,有陳大夫他們呢!”
蘭葉帶着哭腔,勸沈意歡去牀上歇着。
“是啊小姐,剛剛失了那麼多血,這會兒快躺下養養身子把,奴婢讓廚房裏燉了豬肝湯,一會兒您起了正好喝一碗。”
白桃手裏拿着陳不留給的生血丸,一邊說一邊送到沈意歡與嘴邊,
“陳大夫的藥您先吃了,安心睡一覺,等睡起來,姑爺也就醒了。”
沈意歡這會兒實在是虛弱的厲害,微眯着眼睛,將白桃遞過來的藥丸吞了,喝了一口水送下去後,才聲音小小的說道:“等宸月醒了,你們叫我一聲。”
“小姐放心吧,我們一定及時告訴您好消息!”
蘭葉聞言,連忙保證道。
哄着她上了牀,看她沉沉睡去後,白桃與蘭葉二人的眼淚才落了下來。
“小姐剛剛流了那麼多血,你說,她會不會有事啊?”
白桃壓低了聲音,小聲嗚咽着,跪坐在牀邊眼睛緊緊盯着牀上的人。
她的雙手緊緊地攥着衣角,心中的恐懼如同潮水一般將她淹沒。
她不敢想象,如果小姐有個三長兩短,汐兒與韞兒以後該怎麼辦?
俗話說,有後娘就有後爹。
若是小姐這次失血過多,影響了壽元,她一定要把始作俑者殺了去方能解恨。
她就不信,前腳姑爺跟着妃子笑出門,後腳他就中了美人骨。
而且,還偏偏這麼巧,小姐身上的血能解毒。
這世上,哪裏有這麼多的巧合?
巧合多了,就多了幾分陰謀的味道。
蘭葉捏了把酸澀的鼻子,偏過臉不去看她,“放心吧,小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然而,她的聲音雖然堅定,卻也難掩其中的擔憂。
“你在這裏守着小姐,我去去就來。”
蘭葉撩起袖子,抹了把眼淚,眼底閃過殺意,擡腳就往外走去。
她一定要搞清楚,妃子笑爲什麼要姑爺下那麼陰毒的東西?
尤其,還必須讓小姐放血救人。
呸!
什麼朋友?
她可不信朋友會這麼害人。
“你幹什麼去?”
白桃擔心的看着她殺氣騰騰的背影,她已經猜到蘭葉要去做什麼了!
蘭葉腳步頓了下,沒有回頭。
白桃抿了抿嘴,只道:“你 小心行事,他會毒!”
“放心吧,還有阿大呢!”
她可沒那麼傻,孤零零跑去被揍。
白桃聽見她會跟阿大一起去,這才稍微放心了。
“記得,替我打他兩拳!”
“嗯,放心吧!”蘭葉說完,擡腳就離開了。
白桃看着她出去後,這才擦乾了眼淚,認真盯着牀上的人。
沈意歡靜靜地躺在牀上,她的面容在睡夢中依然顯得疲憊而憔悴。
眉頭緊緊蹙着。
手腕處的棉布上,傷口滲出的殷紅刺痛了她的雙眼。
“菩薩啊,您一定保佑我家小姐,一輩子要平安順遂,喜樂安康!”
小姐她,吃了太多苦頭了!
白桃一手握着沈意歡的手,嘴裏不停祈禱着,希望諸天神佛能保佑沈意歡!
而另一側的盥洗室裏,被灌下解毒的藥血之後,宸月被擡到了牀上。
,陳大夫和右臂幾人神色緊張的盯着牀上的人。
右臂拿着布子不停的替他擦着身子,陳大夫拿着銀針穿刺穴位,幫他疏散藥性。
他們的臉色凝重,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陳大夫銀針刺破的位置,冒出一個又一個小血珠。
血色黑的發紫。
可見美人骨之毒霸道至極。
陳大夫手裏的銀針,不停在他身上扎,針眼處,黑血不停地滲出。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陳大夫的額頭佈滿了汗珠,可他手底下的動作,卻依舊沒有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鐘都彷彿變得無比漫長。
宸月身上的黑血在皮膚上匯聚成一條條黑色的紋理。
猛地看去,叫人忍不住的心驚。
小院兒裏的兩人,此時此刻均昏迷着,院裏伺候的人,也都一臉擔憂。
……
京城,奉國寺。
陽光透過古老的松柏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上山的甬道上,太后娘娘扶着佩容的手,一步一個臺階的往上,腳步略顯蹣跚,卻透着一股堅定。
歲月在她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紋路,那是時光的滄桑,也是人生的閱歷。
她的素淨衣着,沒有了往日宮廷華服的豔麗與張揚,卻多了一份對佛的虔誠與敬畏。
“太后娘娘,師父恭候您多時了,您這邊請!”
太后一行人剛踏進奉國寺的大門,等在門口的小沙彌就對着太后見禮。
那小沙彌眉清目秀,目光澄澈,身披樸素的袈裟,雙手合十,微微低頭,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
他的聲音清脆而溫和,宛如佛前的梵音,在這寧靜的寺廟中迴盪。
“有勞小師父!”
太后微微點頭,目光在小沙彌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急切。
她在衆人的攙扶下,緩緩走過前殿。
殿內的佛像莊嚴肅穆,那慈悲的面容彷彿能洞察世間萬物,讓人的心靈不由自主地沉靜下來。
太后凝視着佛像,眼裏有着在宮中時從未有過的軟弱。
目光虔誠的看向大殿裏的佛像,心裏默默唸了一句話。
便隨着小沙彌穿過前殿,沿着蜿蜒的迴廊前行,往 通慧大師處而去。
迴廊兩邊的牆壁上,繪着精美的壁畫。壁畫上的人物栩栩如生,色彩雖然歷經歲月的洗禮而略顯斑駁,但依然能看出當年的精湛技藝。
每一幅壁畫都彷彿在訴說着一個古老的故事,或是佛的前世今生,或是高僧大德的修行之路。
莫名讓人覺得有些悲傷與寂寥,不知是她心裏藏着事,還是旁的什麼?
一時間,太后竟溼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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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們來到了後院的禪房。
禪房的門半掩着,一縷淡淡的檀香味從裏面飄了出來。
“師父,客人到了!”
小沙彌說了一聲後,推開門,“您裏面請!”
太后在門口稍作停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後才走進禪房。
禪房內,一位高僧正靜靜地坐在蒲團上,雙目微閉,面色祥和。
直到太后走到他面前的蒲團上,他才緩緩睜開眼睛,站起身來,對着太后微笑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