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人都忙着照顧賀老太,誰也沒將何氏幾人放在心上,直到蕭平威跟雲箏會來。
何氏聽到要趕他們走,不想就這麼離開,她還要將賀子瑜帶回去好好羞辱一番呢,要不是他爹,他能在鎮上當着他體面的夫子嗎?
可他們母女勢單力薄,根本帶不走男人,看着二虎幾人眼裏的恨意,不得不放下幾句狠話,“賀子瑜,今日之仇,我記下了,我告訴你,我娘不會放過你的。”
何氏此時還像家裏一樣叫囂,可殊不知有些人一旦想要離開的時候,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是阻擋不了的。
三虎走到何小寶跟前,眼睛無神的看着他,似乎想要從他臉上尋找自己的影子,可是半晌之後,他苦笑一聲,
“小寶,你已經長大了,孰是孰非你心裏自有一杆秤,回去了好好照顧自己。”
三虎無視何氏的叫囂,只對着兒子叮囑了幾句。
他一直以爲,珍珍就算不是他女兒,小寶總是的,可哪裏知道這個女人壓根就沒有底線。
“爹—”
何小寶看着他爹的背影,一聲爹喊完,眼淚就出來了,他的心裏一陣陣的酸,低頭再看他娘一身的狼狽,不知道說什麼好。
三虎聽到兒子帶着哭腔的聲音,身子頓了頓,強忍着沒有回頭,擡頭閉了閉眼睛,繼續往屋裏走去。
賀珍珍看見他爹沒有回頭,知道留下來沒有希望了,她眼睛貪婪的看了上房的方向,那裏還有好多喫的呢。
一旁的蕭平威冷冷看着他們,對着她說了句“上車”,嚇得賀珍珍灰溜溜鑽進了馬車。
“娘,走吧!”何小寶看着滿臉怨恨的何氏,心裏一陣悲涼。
“沈氏,你不得好死!”何氏臨走還不忘詛咒嫿嫿。
“呵呵,我怎麼死還不清楚,可你一定會死的很慘。”嫿嫿對馬車裏的人冷笑着說。
母子三人都上了車,蕭平威纔對嫿嫿說道:“夫人放心,人我一定安全送到家。”
“嗯,你辦事我放心,去了將何氏在婆家做的好事跟街坊四鄰好好說道說道,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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嫿嫿冷眼看着何氏,話卻是對蕭平威說的。
蕭平威趕着何家的馬車消失在賀家門口,嫿嫿幾人才一臉複雜的轉身往回走。
如今這樣子,老太太怕是得有些日子緩了。
“大嫂,怎麼辦?老太太這下是真的傷心了,哎你說這個女人咋就這麼賤吶,懷了孽種還敢陷害老三。”
蘇氏覺得她今兒沒揍一頓這小賤人都是她的失誤。
一年來不了幾回,來了就是諷刺嘲笑她跟大嫂,她真是瞎了眼了,讓這麼個玩意兒埋汰她。
“好了,老三命中該有此劫,老太太跟前就少說,免得她難過。”
今兒這事情恐怕已經傳遍了賀蘭村,以老太太那麼要強的人,心裏肯定想不開。
不過何氏這包膿血越早捅開越好,如今老三還年輕,離開了這麼糟心的東西,不見得就找不到好的。
這世道對男人還是很寬容的,八十老翁十八花,男人什麼時候行情都不會差。
可要是四五十歲的時候再發現,養了半輩子的兒子發現不是自己的種,那老三指定能讓一口氣噎死。
吐出一口濁氣,嫿嫿走進了上房,看着瞬間像是老了幾歲的賀老太,她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一旁的賀老頭吧嗒吧嗒抽着旱菸,蹲在地上頭也不擡的望着地面。
二虎更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生怕那一句話說不好又刺激到他娘。
“老大家的,娘求你個事兒。”
老太太有氣無力的說,渾濁的淚水掛在嘴邊。
“娘,你看你,見外了吧,有啥事兒您就說,我們孃兒倆,還用的上一個求字。”
嫿嫿說着坐在她身上,將她身後的枕頭替她墊高,讓她靠在牆頭。
“好,那娘直說了,老三這婚事能不能散了,你能不能替娘救他一回?”
“孃的兒子一個個都窩囊,每每看着何氏來了囂張,我都覺得是兒子慣的我也認了,三個兒媳婦,個個都是他們手裏的寶,這我都認,可誰能知道,她竟然是這麼糟蹋我的孩子的啊。”
賀老太說着悲從中來,老大年紀輕輕丟下一大家子,連他嬌花一樣的媳婦兒都捨下了。
她的老三還不到三十歲啊,竟然被人糟蹋的生了白髮。
“娘,兒子對不起你!”
賀三虎跪在地上,腦海中全是小寶跟何氏母子的對話。
時至今日,他也是才知道,小寶也不是他的孩子!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何種孽事,只是一次跟老師的醉酒,竟然搭上了他十年的光陰。
嫿嫿看着屋裏沉重的氣氛,二老眉間的愁緒,理了理思緒:
“娘,這事兒本就是何氏犯了七出,而且當初那事兒可是她毀了老三的清白在先,我們該去衙門裏告她的。”
嫿嫿看着他們震驚的目光,硬着頭皮繼續說道:“她若是安安分分將婚事散了,我們也可以既往不咎,可若他們揪着老三不放,我們也可以去衙門告她手段下流,毀人清白。”
“這,男人也可以告?”
老太太還是頭一回聽見男人的也有清白。
“當然了,誰的清白不是清白,當初我們老三也是清白男兒,要不是她當初一家人設計讓老三鑽,試問老三會入贅何家嗎?”
“不會!”
賀三虎搖了搖頭,他當初是十七,原本就沒有成親的打算,他怎麼可能會入贅?
“那不就是了,這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嫿嫿看着目瞪口呆的二老面不改色的說。
律法沒規定只有女人可以告男人,不能男人告女人吧!
更何況,那兩個孩子不是老三的種,只要證明了這一點,那他們這婚事作罷也是遲早的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讓那個賤人永輩子不要靠近我們老三,隨便你怎麼折騰,娘聽你的。”
賀老太淚眼朦朧的看着嫿嫿,當初他生了三個兒子,老三可是他大哥一手帶大的。
如今他大哥不在了,老大家的這個長嫂也能爲他撐腰了。
“大嫂,何氏的污言穢語您不要放在心上,弟弟只是愧疚大哥的銀子進了豺狼的臟腑,如今大哥不在了,我卻未能幫大嫂半分,絕技不是何氏口中說的那般模樣,還望大嫂不要放在心上。”
賀三虎看到嫿嫿跟他孃的相處,轉過頭跪在嫿嫿面前,話語中全是對嫿嫿這個長嫂的尊重。
賀老太看着兒子的舉動,嘴巴動了動,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外人是外人,一家人卻不能離了心,今日這一跪是老三應該的。
“三虎,你快起來,我是你大嫂,跟你大哥在這個家的份量是一樣的。
既然能脫離了那個火坑,回來留在爹孃身邊也不錯,爹孃早就盼着你在身邊呢。”
賀老太緊隨嫿嫿說道:“你大嫂說的沒錯,等明年開春兒了,在那個大哥的院子裏附近給你起個新房子,到時娘託人給你找個好的,你也安心在村裏過日子,娘能看着你,娘也就安心了。”
賀三虎不想在這個時候掃了他孃的興,只點了點頭。
對於女人,他已經夠了,這輩子就這麼過着吧,在爹孃跟前儘儘孝,伺候他們終老,他這輩子也就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