嫿嫿言出必行,當着衆人的面給了沈管家一筆銀子,讓他到了京城再給大家分了。
又將給沈萬金的書信以及玩偶的分類和定價單一併給了他。
“沈管家一路順風,我們來年再見!”
“那我也祝夫人來年日進斗金!”沈管家客氣的拱手。
心裏卻對老爺越發的佩服,不愧是老爺認下的義妹,這魄力是真的讓他五體投地。
二人客氣了一番後,馬車開始啓程,龐博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嫿嫿,輕輕點了點頭。
嫿嫿笑着揮了揮手,“一路順風!”
來日如何,還是未知,等他脫離泥潭以後再報答恩人不遲。
“龐哥,剛剛你磨蹭在最後,可是在跟姑奶奶套近乎?”
“姑奶奶?”
是了,夫人是沈老爺的義妹,喊一聲姑奶奶不爲過。
他看了眼三狗子,“是啊,姑奶奶說我長的好看,給了我五錢銀子讓我去買雙鞋。”
龐博半真半假的說着,回頭再望去,大門口已經沒人了。
“嘖嘖,你小子,果然長的好看也有優勢,不過這姑奶奶可真是心善,又是給我們加工錢又是看你鞋破了給買鞋錢的,遇上別個有錢的夫人,拿着錢逗狗都不願意撒出來給我們這些卑賤之人。”
三狗子從十三歲就出來討生活了,見過形形色色爲富不仁的人,當然也見過爲數不多的好人。
可在那些人眼裏,他們連人都算不上,頂多就是個玩意兒。
沒想到這姑奶奶倒是少有的善良人。
龐博伸手按了按胸口,那二百兩銀票燙的他心口炙熱,是啊,夫人不僅善良,還生了一雙利眼,能一眼就看穿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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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的鈴鐺叮叮鈴鈴,隨着馬蹄聲漸漸消失不見。
屋裏的嫿嫿跟雲氏,正坐在屋裏喝茶暖手,一早上忙完,手都要凍僵了。
“姐姐,年前這一個多月,有什麼打算嗎?”
雲氏很有分寸的沒有問嫿嫿散出去的二百兩銀子,只問她該問的。
嫿嫿雙手捧着茶杯,霧氣朦朧,輕輕淺淺啜了一口,搖了搖頭,“你跟婉清也忙了一陣子了,該好好休息一番,不過眼下倒是有個事情需要雲妹妹出馬呢。”
“什麼事,姐姐你說,我一定好好做。”雲氏聞言,放下手裏的茶杯,認真的說。
嫿嫿笑了笑,“去我家聚餐!”
“去去姐姐家裏?”
雲氏又驚又喜,姐姐這是終於信任她們母女了,要讓她們去她家裏見家人了嗎?
嫿嫿不知道她腦補的這麼多,喝了一口熱茶,“忙了這麼久了,我們都沒個機會讓兩家孩子認認門。”
而她也從來到這裏開始,就沒有好好停下來休息一番,眼下也算是個好時機。
“家裏女眷只有姐姐跟兒媳婦嗎?”
雲氏問的仔細,她給姐姐準備了禮物,同樣也備好了姐姐兒媳婦的禮物,就等着見面的時候拿出來呢。
不過還是得問清楚一些,萬一還有別人,她禮物準備的不夠,豈不是失禮了?
嫿嫿看着她笑了笑,“家裏還有一個堂侄女兒跟出生不久的孫女兒,忘了告訴你,我前不久都當祖母了。”
嫿嫿言談間帶上了一些炫耀,想她年紀輕輕已經當了奶奶,還是這麼漂亮的奶奶,要是讓後世那些姐妹知道,一定羨慕死她了,除了沒男人,她什麼都有了。
“姐姐瞞的夠緊的,侄媳婦兒生了,姐姐來了幾回竟是沒叫我知道,姐姐可是有什麼顧慮?”
想到嫿嫿之前從未說過兒媳婦生了的話,雲氏語氣嗔怪着說。
“雲妹妹莫怪,我這不是忙忘了嘛,本想着孫女兒滿月的時候請你們過來一道熱鬧熱鬧,可我那不是有事出去了嗎?
這不,時機到了,我就立馬跟你說這個事兒了,對了,我那侄女兒也是十一二歲,正好跟婉清作伴。”
嫿嫿想到芸豆的年紀,覺得她應該跟婉清合得來,這兩個孩子都是比較懂事的。
“真的嗎?那倒是好,婉清這丫頭從我肚子裏出來,吃了太多苦了,在謝家時嫡庶分明,她不怎麼出去跟人接觸。
如今跟着我一路奔波,身邊連一個說的上話的小姐妹都沒有。”
說到女兒,雲氏總覺得虧欠良多,府裏那些丫鬟婆子拜高踩低的,如果不是婉清經常在園子裏待着,還不定被欺負成什麼樣呢。
嫿嫿一看雲氏的表情就知道她鑽進了死衚衕。
替她添了茶水,看她回神,這纔看着她說:“雲妹妹此言差矣。”
給自己也添了熱茶,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這才解釋:“你待婉清就是尋常母親待女兒的態度,身處後宅,哪個姨娘不是將女兒待價而沽,時時刻刻盼着賣個好價錢,攀個富貴。”
“姐姐,我我從未想過讓婉清去攀高枝兒,我只想她安寧順遂的過完一生。”
雲氏自己就是可憐人,她不想自己的女兒一生困在二門裏,走不出那四方院子,縱然用盡一生力氣也要夭被折在後宅婦人手裏。
“這不就是了,別說妾室了,就是那些掌家夫人,尋常在是端莊高貴,不一樣在掌握她們命運的男人背後耍弄手段,陰謀陽謀層出不窮嗎?”
“作爲她們的女兒又能好到哪裏去,有用的得了臉的,尚且還能有個好去處,沒有用的不能爲家族帶來榮譽的,不定被丟棄在哪個犄角格拉里呢,婉清做了你的女兒纔是她的福氣。”
“多謝姐姐開導,其實有時候我在想,我失憶前究竟是如何的,如果我的爹孃都活着,他們會不會還在尋找我?可我什麼都不記得,婉清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只想她好好的活着。”
雲氏說完,眼睛閃過茫然抱着茶杯發呆。
嫿嫿看着她喝茶的小動作,心裏一陣唏噓,尋常小妾,可沒有多少氣度學識將女兒養得如婉清這麼好。
等她自己的事了了,或許可以幫着雲妹妹尋一尋她的親人,當然前提也是雲妹妹自己有這個想法。
如她這樣的,如果不是謝明珠的迫害,其實她就從來沒有想過要認回謝家人,一個母親,怎麼可能養着一個外人幾十年卻毫無察覺呢。
男女七歲不同席,謝老爺子,謝將軍兄弟幾人跟謝明珠接觸不多,不曾察覺倒也情有可原。
可是老夫人呢,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跟謝明珠接觸最多的就是她,她會沒有一丁點兒的懷疑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只能說明她對女兒不上心,或者沒有多少感情,總歸是不怎麼重視罷了。
這樣的母親尋回來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