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太幾人趕來的時候,就看見兒媳站在那裏,如同九天仙女一般,渾身散發着光芒,面前跪着一堆村民。
“里正,快點起來,都是一個村的,不用如此見外。”
嫿嫿雖然這樣說,但是誰也不敢真的客氣。
“謝沈孺人!”
里正謝恩起來,衆人才跟着謝恩起來,目光在嫿嫿身上閃躲,一個個臉色就跟開水燙過的豬肝一樣。
又漲又紅!
“爹孃,你們過來了!”
嫿嫿看到賀家二老,臉色好轉,她今天是來找馬翠花他們算賬的,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好事兒等着她。
不過竊取先人成果爲自己獲利,她還是覺得有點心虛。
“草民見過沈孺人!”
“民婦見過”
“爹孃,你們這是幹什麼?”
嫿嫿沒想到賀家二老也會跪下去,一步上前,將二人拉了起來。
“你手裏的可是聖旨,誰見了聖旨敢不跪,更何況,整個白馬鎮,九品孺人可就獨你一個。”
賀老頭說完,又跪了下去,老太太也聽話的跪下。
剛剛起來的里正跟村民一聽這話,誰敢站着。
“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
後面趕來的村民,也乖乖跪下,不倫不類的行禮。
嫿嫿接收到老太太的眼神,心裏一陣安慰的同時,又覺得有些難過。
安慰的是,二老用自己的方式在爲她出一口氣,讓這些人跪在她面前。
難過的是身份帶給人的桎梏,它像一道鴻溝,將父女祖孫之間劃分的涇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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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女兒,孫女兒成了貴人,白髮蒼蒼的老父親也要向她下跪行禮。
如今看到賀家二老心甘情願甚至還樂呵呵的跪在她面前時,她的心裏堵的慌,甚至有點想哭。
“你們都起來吧!”
嫿嫿走到人羣,將賀老太扶了起來,其他人也跟着起身。
里正看着她欲言又止,賀蘭村就是個淺水溝,留不住這樣的人的。
“村裏房子蓋的這麼好,時間長了就回來看看!”
縱使他心裏有萬般想法,想要將沈氏留下,將九品沈孺人留下。
可他知道,這話一旦說出來,他們兩家之間的情分就算沒了。
“里正放心,孩子們的根在這裏,當然會回來。”嫿嫿說完,看着一臉期待的幾位老者,心說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原本她這次來村裏,就是想給村裏人一個警告,雖然他們離開了,但是誰也不能隨意去欺負老宅的人。
賀家二房的人,只要始終如一,她就會一直護着他們。
里正聽人話頭,也知道怎麼回事兒了,連忙保證道:“草民一定會守好沈孺人的家,若是有人敢毀壞,草民一定將人扭送到王大人跟前去。”
人家在鎮上有家,說不定未來還會走的更遠,守着這小破村子有什麼意思呢?
說是孩子的根在這裏,也估計就是安慰他了。
“好,謝謝里正啦!”嫿嫿說完沒有理會村裏老人眼裏的期盼,轉身對宋餘糧說道:
“宋大哥,勞煩你一會兒送我回鎮上,順便將御賜之物裝車,一同帶回去。”
“好,沈妹子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宋餘糧聽了連連保證,本來他就是乾的送人的活,如今送沈孺人,他只有樂意的份兒。
“什麼沈妹子,你得喊沈孺人!”
宋餘糧媳婦兒說着狠狠掐了一把他胳膊,這個糟老頭子,怎麼就不開竅呢。
如今他們得改稱呼了。
“啊,哦,是,草民一定送沈孺人。”
嫿嫿聽着他不倫不類的稱呼,心說真爲難人。
“宋大哥你們可別,以前怎麼樣以後還是怎麼樣,我們兩傢什麼時候這麼生分了?”
嫿嫿笑了笑,指着地上的御賜之物,“這個就交給宋大哥了,我去老宅一趟,一會兒我們去村口匯合。”
“好,孺人放心,有我在這裏,這御賜之物一定全乎送到鎮上去。”
宋餘糧媳婦兒拍着胸口“啪啪”直保證。
“那就麻煩嫂子了!”
嫿嫿跟她道了謝,轉頭對賀家二老開口:
“爹孃,我們回去吧!”
嫿嫿一手拿着聖旨,一手拉着賀老太的胳膊。
“哎,好,回去,回去!”
二老激動的跟什麼一樣,賀老頭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頭,同手同腳的走了大半截也沒有察覺。
此時此刻,村裏人誰也沒有發出一點兒嘲笑的聲音,一個個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
他們的村裏的孺人不住村裏,住鎮上,那他們還能沾到孺人的光嗎?
對了,沈氏還有三個兒子沒有媳婦兒呢,得回去跟婆娘說一下,將家裏的那丫頭好好收拾收拾,下次孺人來村裏了,讓好好在她跟前露露臉。
如果一旦被孺人看中了,可不就是走上人生巔峯了?
村民的小心思,嫿嫿一概不知,就是知道她也只是呵呵一笑。
牛不喝水強按頭,那也得是牛纔行,她可不是。
三人剛進了老宅大門,蘇氏的目光一眼一眼的往嫿嫿身上瞄。
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大不是,孺人大嫂,奴才給你請安了。”
蘇氏半蹲着身子,自以爲行了她這輩子最優雅最得體的禮。
可看在嫿嫿眼裏,差點沒讓她笑出聲來。
賀老太看着蘇氏又犯蠢,也懶得再說了,只要老大家的在這兒,老二家的這個就像耍雜耍的猴子一樣。
“二弟妹,你還懷着孕呢,快點起來。”
嫿嫿忍着笑,將人拉了起來。
“大嫂,你咋不裝一下呢,我還想着我這禮行完了,你像那大家夫人一樣。”蘇氏說自己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眼神傲慢過度,有點斜眼的說道:
“你倒是個機靈的,賞!”
話說完了蘇氏才又站起來,“大嫂你看我學的像不像?”
“像,我看你豬鼻子插蔥,裝象呢。”
賀老太白了她一眼往上房走去,心說兩個兒媳,一個端莊的像娘娘一樣,一個簡直就像山裏抓回來的猴子一樣。
“娘,我這跟大嫂說着話呢,還想着這禮行的好了,讓大嫂賞我兩顆金瓜子呀金花生什麼的。”
蘇氏說着跟在他們後面撇了撇嘴,婆婆總是這樣,大嫂在眼前的時候,就看不見她這個二兒媳婦兒。
嫿嫿看着二弟妹,笑了笑湊到她跟前,“奴才就是代表男人的,要不就是太監,以後可別亂用詞了,金花生什麼的,等你生下孩子,大嫂給你們娘兩兒一人準備一個。”
“真的?”
蘇氏覺得自己像是被天上掉下的大餡兒餅砸中了一樣,自從她跟大嫂走的近了以後,啥好事兒都讓她遇到了。
“大嫂,讓我摸摸你!”
蘇氏說着抓着嫿嫿的手搓了搓,大嫂身上有福氣,多沾一沾好了,跟大嫂走的近了,她家裏地也肥了,錢也多了,兒子也懷上了。
“你沒事兒吧?”
嫿嫿被她這一出搞得有點懵,好不容易纔從蘇氏魔爪裏拯救出自己的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