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夫人小姐們寒暄客氣了好一陣子,便進入了今日的重點,全荷宴。
宴會設在水榭,所有的菜品,則是全部與荷花相關。
金荷香芥蝦,荷香鱸魚球,孖寶燉蓮蓬,荷香清遠雞,荷香競五秀,蓮藕香扣肉,荷塘映月色,鮮蝦荷葉飯,象形蓮藕酥,蜂巢蓮子角等,幾乎全是與今日的賞花的主題相配的菜品。
就連酒水,也是孫夫人特意尋來的荷花釀,以及荷葉茶等飲品。
沈意歡因爲與任夫人說定,只當她們兩人是今日一見如故,所以用餐也沒有特意坐在一起。
反而是與黃夫人,李今紓坐在一塊兒。
所謂賞荷宴,也不過是一些夫人帶着自家適齡的小姐們出來給各家夫人相看罷了。
用完菜品,便到了老生常談的吟詩作對環節。
一開始便是以荷花爲主題的,對着對着,就成了看身邊的事物,出上聯,自由點人對下聯。
輪了幾圈兒後,終於到了李今紓這邊,她的眸子從沈意歡身上掠過,擡頭看着水榭外遮陽的油紙大傘。
眼睛一亮。
思忖片刻,目光再次落回沈意歡身上,“沈夫人,我的上聯你來對,可否?”
沈意歡聞言忍不住笑笑,本就是隨意選人,你問一句可否,難不成她還能回一句否?
心裏冷笑,面上卻一派輕鬆,“李姑娘請!”
她倒是不知,這位李姑娘,一見面就來的那種惡意,究竟從何而來?
李今紓看沈意歡一副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的模樣,沒來由的生了一股怒氣。
微仰着脖子開口,道:“傘遮春夏秋冬雨,沈夫人,你來對下聯?”
李今紓是揚州城裏的才女,她自認爲,自己出的上聯,沈意歡不一定能對的上。
沈意歡看到李今紓不懷好意的眸子時,心裏就道,來了來了,今兒的麻煩它朝着自己走來了。
雖然不清楚李今紓兒子自己莫名其妙的惡意從何而來,但沈意歡還是給她面子的,下聯張口就來,“衣擋東南西北風!”
“好,沈姑娘,反應好快呀!”
“對的好啊,傘遮春夏秋冬雨,衣擋東南西北風,好對子!”
聽着大家的誇讚,李今紓有些不舒服。
或許是沈意歡說的太快了,沒有讓李今紓感受到那種衆星捧月的快感。
她順勢恭維道:“沈夫人果然不愧是京城來的,對起來絲毫不費力。”
“李姑娘也不錯!”沈意歡挑眉笑笑,想讓她自己捧一個心比天高的小丫頭,做夢吧!
李今紓似乎沒想到沈意歡會這麼接受了她的誇讚。
眼神探究的打量着她,嘴角勾了勾,道:
“沈夫人真會說話。”
話一說完,她又緊接着提議,“沈夫人好文采,讓小女敬佩,咱們再來一次,如何??”
這話一出來,周圍的婦人面上明顯有些不悅。
本就是玩玩助興而已,怎的還逮住一個人不放了?
再說,沈夫人今日,本就不是重點表現對象,今日的重點,其實是一衆適齡小姐。
在場的夫人們,雖是看她們吟詩作對,但其實也是抱着相媳婦兒的心來的。
如今李今紓只顧着賣弄自己,拋下一衆小姐的做派,於這樣的場合,並不合適。
可李今紓是孫夫人看中的兒媳婦兒,此時,誰也沒有開口說什麼?
就連孫夫人,也一副看戲的模樣,似乎想摸一摸沈意歡的斤兩。
沈意歡見狀,無聲冷笑,這些人是不是喫的撐了?
居然挑釁她?
“好啊,李姑娘請!”
沈意歡無所謂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
李今紓哪怕知道,在場的人反感她這般,可她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聲音帶着急切,道:“日落千山靜!”
“我的上聯是日落千山靜,沈夫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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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萬水明!”
沈意歡嘴角微揚,漫不經心的樣子,給人一種她完全沒有思考,張口就來的錯覺。
“好對子!”
黃夫人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沈意歡,“日和月,落和升,千和萬,山和水,靜和明,上下聯每一個字都一一對應,妙,簡直妙極了!”
聽完黃夫人的話,任氏緊隨其後,護着忽略了一旁面色通紅,尷尬不已的李今紓,誇讚起了沈意歡,
“不錯,上聯的平仄,是仄仄平平仄,下聯則是,仄平仄仄平,沈妹妹好文采!”
沈意歡對上任氏的目光,淺淡一笑,客氣的說道:
“不過是給大家助興而已,讓大家見笑了,比不得在場的小姑娘們,嬌嫩鮮豔,叫人賞心悅目。”
沈意歡誇讚了在場的姑娘們,自然也是間接的誇了在場的婦人們。
“瞧瞧,這長的好也就算了,嘴還這麼甜,我就喜歡你這樣會來事兒的。”
黃夫人這話一出來,孫夫人也緊接着開口,“說的是,今日能聽到這兩人如此精彩的對子,還真是一件喜事。
姑娘們,你們隨意些,不必太過拘束,今日,大家一定要玩個盡興。
一會兒還有采蓮子的比賽呢,到時候,看看那位好姑娘,能奪得今日的魁首,本夫人手上這金縲絲紅寶石手鐲,便是彩頭。”
這話一出來,諸位小姐們眼睛都亮了。
這種紅寶石手鐲,她們自然不缺,可得了知府夫人的賞,那可是榮譽啊!
李今紓聽着她們你來我往的互捧,手指摳着掌心,眼底的恨意壓都壓不住。
今日一過,她幾乎可以想到,今日來參加宴會的小姐們,回去了以後會如何笑話她。
沈意歡沒有理會她的尷尬,反而轉頭與黃夫人說起了話。
下一瞬間,黃夫人看着沈意歡身上的狼狽,“哎吆,你這丫頭,怎麼毛手毛腳的!”
黃夫人的呵斥剛落,添茶丫頭就跪在地上,
“奴婢該死!”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該死!”
李今紓聽到丫鬟的聲音,臉色陡然好了起來。
目光與丫鬟對視,看她微微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沈夫人,你沒燙着吧?”黃夫人看着她身上的水漬,擔心的問。
沈意歡低頭看着地上的丫鬟,眼底泛着冷光。
正思考着,眼前的這丫頭,究竟是無意之舉,還是孫夫人,指使她這麼做的?
亦或者,是今日宴會上的某一個人,故意要這般噁心她?
不過無論哪一種,她沈意歡可不會白白吃了虧。
正想着,便聽到黃夫人的擔憂。
擡頭對上黃夫人與任夫人等人關心的眼神,沈搖搖頭,“並沒有,茶水不燙。
許是她不小心的,我去換身衣裳便可。”
這丫頭背後之人,究竟是誰呢?
這是黃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