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子,能否,安排我屋令堂見一面!”
沈意歡與蘇瑾各自聽了彼此的故事,沈意歡已經認定,蘇瑾的母親就是自己的姨母。
但她,還是想要與她見一面,再確定一次!
“好,若是沈娘子不介意寒舍荒蕪的話,改日我跟母親說好,安排你跟她見面!”
蘇瑾垂下的眸子顫了顫,他忍不住的想,會不會,母親要找的人,其實不是姨母。
而是眼前的女子。
或許,她不是姨母的女兒,是母親生的,也不一定!
畢竟,他們的臉,是如此的相像!
“當然不!”
沈意歡連忙搖頭,沒有聽到他說今日見面,心裏有些失落。
卻也自我安慰,總能見到的,反正,也不差這一兩天。
沈意歡嘴巴抿着,其實,她想問他一句,能否喊她一句姐姐。
可,她又怕對面的人拒絕。
話到嘴邊,又改成了,“蘇 ……公子,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哪天方便了,一定讓我與令堂見一見,或許,我的母親,正是她要找的人!”
蘇瑾放在腿上的手,半握成拳,聞言緊了緊。
心裏閃過一抹失落,卻也沒有表現出來,起身說道:“好!”
便朝着沈意歡點點頭,往前院走去。
沈意歡看着蘇瑾離開的背影,與腦海中那個模糊的影子重疊起來。
突然就有些疑惑,她與蘇瑾,到底是表親,還是真的親姐弟?
沈意歡坐在椅子上,回想着蘇瑾說的,以及,自己記憶裏的畫面,結合自己這些年查母親的死。
查到的一些蛛絲馬跡,努力在腦海中一點點的串聯着過去的事情。
可怎麼也連不起來,就好像是,中間有什麼,被突然切斷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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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院的蘇瑾,比往日更加的沉默,一個人沉默的幹活,無視別人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從沈意歡的話裏,他知道了,姨母曾經還生了弟弟。
卻又死於後宅的婦人之手。
而姨母自己,也是死於後宅裏的陰私,雖然沈意歡沒有明說。
可他多少卻能猜到一些。
母親口中的姨母,單純善良,人見人愛。
可這樣單純的人,如何是從小就浸泡在高牆大院裏的女子的對手?
光是聽一聽,就知道姨母的下場並不怎麼好。
如今得知了真相,他更不敢與母親言明,沈意歡就是姨母的女兒。
而她一輩子惦記着的妹妹,他的姨母,早早就被折在了那堵高牆裏。
這話,他對着母親,是無論如何也說 出口的。
傍晚下工後,程雪跟在男人身後,臉色慘白。
剛剛有人和她說,子林哥要被蘭葉姑娘搶走了。
她還不信!
可是現在看他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突然就有些信了。
子林哥,他正在爲難!
蘭葉姑娘對她好,給她好多點心,還讓她別乾重活,小心身子。
可她那麼好的人,爲什麼要搶自己的子林哥呢?
沒了子林哥,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程雪跟在男人身後,無聲的落淚。
男人想着心事,絲毫未察覺,身後的妻子已經淚流滿面。
甚至還喃喃一句,“雪兒,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這話一出來,程雪的眼淚再也壓抑不住了!
吧嗒吧嗒的落在地面上,呼吸間也帶上了哭腔。
該怎麼辦呢?
她也不知道啊!
她不想失去子林哥,可人家蘭葉工錢比她多,養家餬口比男人還要厲害。
蘭葉腰比她細,她跟人家沒法比。
她 跟人家有什麼可比性……
越想越覺得,她要失去子林哥了。
蘇瑾半天沒等來程雪的搭腔,偏頭一看才發覺不對勁兒。
他連忙按着妻子的肩膀,“雪兒,你怎麼了?”
不問還好,一問,程雪心裏的委屈怎麼也壓抑不住了!
“嗚嗚嗚,子林哥,你別不要我,大不了,我給你當小,我不想珩兒他們成了沒孃的孩子。
我知道蘭葉姑娘比我能幹,但是,我可以留下伺候孃的,子林哥,我從小就跟你在一起,我離開你,我還能去哪裏呀?”
程雪越說越傷心,“我大着肚子,根本沒有地方可去,你不要我了,我就沒有活路了。”
蘇瑾聽着她的頭,一個頭兩個大。
路過的人還用那種譴責的眼神看他。
“雪兒,你在說什麼呀?什麼你當小的,什麼我不要你了?”
蘇瑾好好的眉頭緊緊皺着,他還沒想清楚,怎麼跟母親說姨母過世多年的事情,怎麼雪兒又說自己不要她了?
蘇瑾黑了臉看她,“說清楚,誰又跑來胡說八道了!”
程雪被他嚇得呆住,一滴淚還掛在臉上,磕磕絆絆的,“就是他們說,你跟蘭葉姑娘說話去了,還說你要娶蘭葉姑娘。”
程雪說完,心虛的低下了頭,其實,想想也不對,可她剛剛就是忍不住,越想越難受。
憑什麼他們都說她配不上子林哥?
明明,她配得上的。
蘇瑾嘆了口氣,一手攬住她的肩膀,“雪兒,我在你心裏,就是那樣的人嗎?”
“可他們總說,我配不上你!”
蘇瑾修長的手指,颳了刮她臉上的淚,“你聽他們胡說呢!”
“世人多淺薄,只喜歡好看的皮囊,你家夫君我,只喜歡我家的哭包。”
“任憑她有驚世之顏,又與我何干?”
程雪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擡頭,偷看了他一眼,又縮了回去。
“哎,我家雪兒兇悍如虎,我蘇子林,就鍾情你這隻小老虎,嗯~”
蘇瑾看着一旁已經偷笑,卻故作姿態的妻子,“西湖的荷花開了,明日本打算帶你去遊湖的,既然如此,便”
“騙人!”
程雪仰頭看他,“難不成,明日你不來做工了嗎?”
“當然,賺錢就是爲了養家,如今沈家的宅子也差不多好了,這兩日西湖人少,也不至於碰着你肚子,去不去?”
蘇瑾心說這正好是個機會,或許,冷靜下來,腦子纔會更清楚一些。
程雪扯着他的袖子,“子林哥要我去,那我肯定去!”
不去沈家,不給他們見面的機會,子林哥就是她一個人的。
程雪天真的想着。
蘇瑾心說,他與雪兒母親三人相依爲命,別說他不在乎皮囊,就是在乎,他也不可能做出拋妻棄子之事。
曾經在瓜州小鎮,他寧願讓要不回租宅子的錢,也要連夜帶着他們離開。
就是爲了不讓縣令的千金仗勢欺人,讓他拋棄妻子。
如今,他自然不可能做出那等下作之事!
雪兒很好,別人不知道,但他知道。
一個滿心滿眼只自己的女人,他若是放手,那他纔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