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姐,我今兒纔來孃家,想着這兩天讓人去請你呢,沒想到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陶蘇葉依舊笑吟吟的,似乎沒有影響一樣。
可沈意歡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心裏明白她只是怕陶夫人擔心。
將不痛快壓在心裏罷了。
“是啊,誰叫我們投緣呢!”沈意歡說着,起身將她扶到座位上。
目光掃過陶蘇葉的肚子,心說也沒多少時間,蘇葉的肚子居然都這麼大了。
“是不是長的有點快了?”
陶蘇葉見她看向自己肚子,眼裏的笑容溫柔了幾分。
手撫着孕肚轉過臉問。
“不是太大,還好!”
沈意歡並沒有說什麼掃興的話,只是有些擔心,蘇葉懷着孩子,若是一直受祁家那女子影響,生的時候恐怕會有危險。
“你們倆聊着,我去去就來。”陶夫人看着女兒臉上的笑容,隨意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了。
讓她們倆說說話,意歡這孩子做事妥帖,讓她開導一下女兒,也好過讓蘇葉一人想不開的好。
見母親離開了,陶蘇葉才嘆了口氣,連肩膀都耷拉下來,
“沈姐姐,我最近總管不住嘴,一煩躁就想喫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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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來了娘這邊,我打算住幾天,我想好好控制下自己,我怕孩子長的太快了。”
這一胎懷的不是很順利,剛剛保胎好了,沒想到又來了個祁嬌。
她現在滿心煩躁,真的是連陸安邦也看不順眼了!
“你知道就好!”沈意歡點點頭,蘇葉已經生過一胎了,她自然知道胎兒太大對母親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蘇葉揮揮手,“你們出去吧,我跟沈姐姐說點兒貼心話。”
“是!”
將下人打發離開後,陶蘇葉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轉頭就抱着沈意歡的胳膊哭訴,
“姐姐,我真想學學你,跟他和離了算了。”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有什麼意思,祁嬌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夫君,夫君爲了躲她,不怎麼來看我。
你說我怎麼命這麼苦,你說正經給他納妾,我也能接受,可是祁嬌那做派,分明沒把我這個夫人放在眼裏。
婆婆回了一趟孃家,因爲這事兒都給氣病了。”
陶蘇葉聲淚俱下,“她每天哭喪着臉,身穿一身素色裙子來我面前,站在那兒發呆,默默流淚。
要不就是打碎了我的茶碗,要不就是將燭臺摔到地上將我從夢中嚇醒。
如今到了這般,哪怕她什麼也不幹,我好好供着她都不行,她非要湊上來噁心人。
我真的怕了她了,她那副德行,偏偏我也沒辦法真的使喚她。
將我院子裏的瓷器,碗碟摔了一件又一件,偏偏她還一副無辜的樣子,沈姐姐,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
沈意歡看着她紅彤彤的眼眶,心裏也不是滋味兒。
她第一次看到蘇葉如此失態,第一次看她歇斯底里的,心裏似乎有萬般委屈噴涌出來。
忍不住蹙眉,這常家真的太噁心人了,仗着一個太子妃,居然如此欺負人。
沈意歡將蘇葉攬進懷裏,“蘇葉,你傻呀,她如今在怎麼高貴,也是罪臣之女,就算是有常家爲她撐腰,又能如何?”
“沈姐姐,你這話什麼意思?”
陶蘇葉擡頭,眼眶溼漉漉的看着她問。
難不成,沈姐姐有辦法,幫她趕走祁嬌?
“你呀,你婆婆都知道裝病,你一個孕婦,難不成還不會?”
沈意歡挑眉,“魯國公一事板上釘釘,肯定是翻不了身,祁家女眷如今就像無頭的蒼蠅,撞到一個算一個。
祁嬌這會兒心裏都怕死了,估計也就能賣慘,噁心下你這個傻丫頭了,祁家都完了,她往後還有什麼依靠可言?
你在這般將她當一回事兒,小心她的算計真的得逞。”
陶蘇葉聽着這話,眼睛亮了亮,端起茶遞過來,一臉淚水道:“好姐姐,求姐姐教我!”
“你呀!”
沈意歡搖搖頭,將茶水放到一邊,“你在這邊住着,不是長久之計。
況且,陸家那麼一大家子人,可都看着你呢!你若是連祁嬌都處理不了,陸家上下那麼多人,不說相熟的妯娌,就說府上的下人,都會打心底裏瞧不起你。
長此以往下去,你這個主子在他們眼裏,還沒個管事的重要,這往後啊,不定有多少齷齪噁心你呢!”
“姐姐說的是!”
陶蘇葉擦了擦眼淚,“爲了肚子裏的孩子,我也要打起精神,不能就這麼灰溜溜的跑回孃家來。”
“這不就對了!”
沈意歡拍拍她,“你可是孕婦,你喜歡祁姑娘,願意讓她伺候,肚子裏的孩子更喜歡親近她。
只有她伺候用飯,你才能喫得下,只有她替你守門,你才能睡得着。
只有你跪在你腳邊兒讀書,肚子裏的孩兒才能不鬧騰。
你說,這等重要的大事通通交給她,這般看得起她,府上誰敢說你一句不是?”
“姐姐,這樣行嗎?會不會給夫君惹來麻煩?”
陶蘇葉與陸安邦總歸是有感情的,她還是怕太子爲難夫君。
“太子妃如今夾着尾巴都來不及,可笑那祁氏看不清楚女兒在東宮的位置,還向着孃家呢。”
沈意歡冷笑一聲,“你回去了只管使喚她,不用給她臉色看,只管妹妹長妹妹短的捧着她。
別說一夜之間從高高在上的大家小姐淪爲奴婢,這種落差她受不了了。
就說被你這般重視,光是院子裏的奴婢對她的排擠,就能讓她生不如死。
你且看着,只要祁嬌在陸家能保住命,管她爲難爲奴爲婢,還是爲妾,常家都不敢輕易站出來指責你,畢竟,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個罪臣之後。”
“姐姐,我好像明白了一些。”
陶蘇葉聽完一席話,激動到攥着衣裳的手指節泛白。
她可真是一孕傻三年,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還一個勁兒的鑽牛角尖爲難自己。
“明白了就好,她畢竟是罪臣之人,說白了也就是個罪人!
時不時得有人提醒她,她以前過的日子是在祁家,如今啊,她不過就是個買進來的奴婢罷了。
她忍着不出手也就罷了,她要是對你出手,你說,陸家老夫人,能容得下她嗎?”
沈意歡這句話,簡直就像是打通了陶蘇葉的任督二脈一樣,“姐姐,我明白了!”
“明天,不,今天,今天我就收拾東西回陸家去!”
“這就對了,讓伯母給你一個得力的嬤嬤跟着回去,你只需要記住一點,你是孕婦,肚子隨時可以不舒服……”
“好姐姐!”
陶蘇葉伸手抱了抱她,“好姐姐,同樣的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到底是比我娘說的順耳。”
“你呀,也就伯母將你教的這般心直口快,小心這話讓伯母聽了難受~”
“纔不會呢,我娘最疼我。”陶蘇葉搖着沈意歡的胳膊說。
門外,陶夫人聽着兩人的對話,捂着嘴無聲流淚。
等了一會兒以後,纔將眼淚擦乾淨,擡腳往裏面走去。
傻孩子啊,想通了就好。
一個沒有依靠的狐媚子罷了,哪裏就值得她把自己搞的這般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