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蘭院外,宋巍仰頭看着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如惡魔般露着獠牙,張着血盆大口,正一寸寸將宜蘭院裏的一切吞噬殆盡。
宋巍搖頭,看着他們曾經恩愛過得院子,化爲灰燼,心口一陣刺痛,
“噗——”
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嘴裏還喃喃,“信,我的信,歡娘,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眼神空洞而絕望的看着漫天火光,整個人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
原本挺拔的身軀此刻也變得佝僂起來,一瞬間似蒼老了十歲不止。
他緊緊咬着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但淚水卻像決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
“歡娘,不會的,只要信還在,你就會在。”
突然,他像是發了瘋似的,悶聲嗚咽着往火光沖天的宜蘭院內衝去。
“將軍!您別再進去了,會沒命的!“葛青心急如焚地大喊。
雙手死死抓住宋巍的胳膊,想要阻止他。
然而,宋巍卻如同失去理智一般,拼命掙扎着向前衝。
葛青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追上來一把將人牢牢抱住。
眼看房子就要塌了,他不能讓將軍就這樣白白送命。
“將軍,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您已經和夫人和離了,您清醒一下吧!”葛青抱着他的腰身大聲喊道,希望能讓宋巍清醒過來。
可宋巍似乎完全聽不到葛青的呼喊,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衝進火海,找到他的寫給沈意歡的家信,哪怕,只是一堆灰燼呢。
他的手被火焰灼傷,一串串燎泡看的人心驚,但他卻渾然不覺疼痛,依舊固執地朝着宜蘭院正房內部衝去。
“嘭——”
葛青一掌劈到了他的後脖頸,看着宋巍倒在自己懷裏。
這才大喊一聲,“快去請大夫!”
“還有,宜蘭院發現的書信碎片,一律拿到將軍書房,等將軍醒了,給你們發賞錢。”
“是,葛護衛!”家丁衆人提着水桶來來回回的,可火勢太猛,房樑上的木頭已經着了,噼裏啪啦的響聲比人的腳步聲還重。
葛青看着臉上掛着大水泡的宋巍,心裏萬般複雜,早知道,當初就該攔着將軍,將韓氏領回來。
可如今再說什麼,似乎都遲了!
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大家盡全力救火,記得千萬要保住宜蘭院。”
葛青話一說完,看着即將倒塌的宜蘭院,咬咬牙抱起宋巍,朝着前院飛奔而去。
嘴上說着讓儘量保住,可他自己心裏清楚的知道。
什麼都沒了,信隨着大火付之一炬,宜蘭院也被大火燒沒了!
夫人對將軍的情意,也早在韓曼兒隨着將軍回來的那天,就沒了!
住在宋家周圍的鄰居們,一看火勢太大,個個都怕蔓延到自家來。
大半晚上又使了家中下人來幫忙救火。
韓曼兒挺着大肚子,站在瑤光院裏,擡頭望着宜蘭院的火勢,暗道一聲晦氣。
“也不知道這賤人住的院子裏是不是邪門,上次是落梅軒着火,這次又是宜蘭院,這是不把宋家燒乾淨了不罷休啊!”
韓曼兒看着宜蘭院上空的濃煙與火光,渾身的怒氣沒地方出。
她本來就睡不好,哪裏知道,剛睡着沒多久就被院裏的人吵醒。
真是煩死了一天,她就想不明白了,怎麼天天這麼多破事?
本以爲能過兩天好日子,誰知道懷個孕這麼難受。
踏馬的剛把宋倩這瘟神送出去,沒想到宋家居然三更半夜又着火了。
“夫人,您快彆氣了,咱們先回房吧!”香菱走到她身邊扶着她。
“總歸有下人去忙碌,您懷着身子呢,操那個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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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有道理,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本夫人要他們何用?”
韓曼兒說着,擡手捂着嘴打哈欠,剛準備進房間,只聽的香菱攙又說:
“老夫人院裏那個瓊枝,最近不見出來行走,昨兒倒是稀奇,她還出門替老夫人買了一些果脯回來。”
韓曼兒聞言,腳步一頓,“你是說,瓊枝那小賤人給老夫人買了果脯?”
“是啊夫人,她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出來幹活兒。
以前老夫人寵着她,她還真以爲自己是什麼千金小姐呢,什麼都不幹。
淨哄着老夫人開心,在福壽院裏擺架子。”
香菱扶着她,似乎在不滿瓊枝躲懶不幹活似的。
韓曼兒抓着帕子的手一緊,“哼,那小賤人,怎麼可能給老夫人買果脯?”
“本夫人瞧着,那賤人八成是肚子裏有貨了,自己跑出去找大夫把脈去了。”
韓曼兒坐在牀邊,心裏涌起一股濃濃的嫉妒,她本以爲,給宋巍納幾個妾,她做好了這個大夫人,看着她們鬥來鬥去,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纔有意思。
可不知道爲什麼,最近看宋巍這麼對沈意歡,她心裏真的很不服氣。
憑什麼,所有的男人都不能對她一心一意?
她憑什麼要撿別人不要的二手貨?
當初在醫院裏,那個唯一的男醫生,和幾個護士都發生過關係。
可就是沒有跟她上過牀。
網戀的男友,要過她的私密照,見過她赤裸裸的胸口。
和她打着語音電話雙方到過山頂,可就是沒有與她見面,沒有與她上過牀。
那時候她醜,她病理性胖,男人不看她是她的緣故。
可如今,她渾身凹凸有致,一張臉也算得上貌美。
憑什麼她費力成了宋巍的夫人,他卻滿心滿眼又惦記着他的前妻。
甚至,就連瓊枝那賤人,或許都懷了宋巍的種?
憑什麼呢!
香菱看着她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陰沉,連忙跪在她腿邊,
“夫人,您哪裏不舒服嗎?需不需要,奴婢幫您按按腿?”
說着,香菱的雙手按上韓曼兒的小腿,“懷孕了身子重,您要是哪不舒服您就說出來,奴婢幫您想辦法。”
聽着香菱體貼的話,韓曼兒忍不住問出聲來,“香菱,你說女人真的會因爲和男人上牀,而愛上他嗎?”
“這 夫人,奴婢 還沒嫁人,不 不是很清楚~”
香菱故作羞澀的低頭,臉紅紅的。
韓曼兒看着她許久,才喃喃道:“我一直以爲,我會是個例外,我會將宋家當做跳板。
可是,察覺到宋巍有可能揹着我與瓊枝上過牀,我心裏還是不舒服。”
“很不舒服!”
“尤其是,他吃回頭草的時候,我心裏那種嫉妒與不甘,幾乎要將我的心撕碎。”
“你說,我是不是愛上宋巍了?可明明……”
明明什麼?
明明是她韓曼兒,唆使宋巍去求沈意歡回來嗎?
不,不是那樣的。
看着宋巍爲了沈意歡如此不喫不喝的,她感覺宋巍很可笑。
所以,她纔會想要讓他一次次去沈意歡門口碰壁,想要讓他知道她韓曼兒的好,想要讓他,最後變得非她不可。
想要最後獨佔有宋巍。
或許,她早就愛上宋巍了吧?
所以,纔會每次嘴上說着好聽話,夜裏卻總拿自己與沈意歡相比較。
纔會一次又一次的,嫉妒的想要發瘋!
香菱沒有說話,只一個勁兒的替她揉搓着小腿放鬆。
或許,韓曼兒真的愛上宋巍了吧,她開始嫉妒宋巍身邊出現的每一個女人。
嫉妒他對沈姑娘一次又一次的耐心。
所以,韓曼兒,你自己搶來的好日子,纔剛剛開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