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回來”了
“啪——”
“賤婦,你乾的好事!”
“啊~”
史梅香話沒說完,臉上的笑就僵住了。
她無故捱了一巴掌,捂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來人,“老爺,你居然對妾身動手?”
身邊的嬤嬤見狀,連忙跪在地上將人扶了起來。
“老爺,夫人她操持一大家子喫喝拉撒,如今又爲老夫人的病急的喫不下睡不着的,您怎麼能如此對夫人呢!”
貼身嬤嬤的話還沒完,史氏的眼淚就像菜水一樣涌了出來。
她撲在嬤嬤懷裏,“妾身命好苦啊,爲相爺生兒育女,操持家事,從來都是進退有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相爺竟如此待妾身。”
“妾身真的是沒臉活了啊!”
史氏嘴上雖這麼說,可她心裏卻怕極了。
她怕沈文淵是真的知道了什麼,纔會如此大發雷霆。
“來人吶!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毫無規矩的老奴才給本相拖出去,重重的打!”
沈文淵嘴角泛起一抹森冷的笑容,毫不留情地下達了命令。
一個奴婢,也配與他嗆聲?
聽到這話,史氏臉色大變,一把抱住嬤嬤不放,她沒想到沈文淵竟然動了真格。
要知道,這位嬤嬤可是從小就陪着自己,一路走來歷經風雨,可以說是她最親近的人之一。
然而此刻,面對沈文淵的決絕態度,史氏心中也不禁升起一絲恐懼。
如果連自己的貼身嬤嬤都無法保護周全,那麼日後府上的那些下人又怎會聽從於她?
於是,史氏連忙挺身而出,試圖勸阻道:“你不能這樣做,她可是陪伴了前半生生的人啊!”
怎料,沈文淵根本不爲所動,他瞪大眼睛怒視着史氏,厲聲道:“怎麼?難道你想爲了這麼一個奴婢,來忤逆本相這個夫君?
今日若不治治這老刁奴,他日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做本相的主?”
說罷,沈文淵大手一揮,語氣堅定地補充道:“無需多言,立刻將此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眼見情勢危急,嬤嬤嚇得屁滾尿流,連聲求饒:“老爺饒命啊!奴婢知道錯了,求您高擡貴手放過奴婢吧……”
史氏見狀況不對,立馬跪下求饒,
“老爺,求您饒了她吧,她是妾身的奶孃,妾身幼時喫她奶長大的,剛剛只不過是護着妾身而已,求老爺看在妾身的面子上,饒了她吧!”
沈文淵看着她獰笑,“饒了她,一個卑賤的奶孃,你都捨不得打死。
可你卻親手將賈氏推入了深淵,讓她困在其中不得清醒。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當初是迫不得已才認了她們。
將來等昭兒大了,是要另立門戶的,史梅香,你就那麼見不得她好?
她是沈家的二夫人,同你這個大夫人一樣的二夫人。
我還以爲,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呢,原來你這種歹毒的女人,也知道捨不得誰死?”
沈文淵冷笑一聲,“聽不到本相的話嗎?還不執行?”
“是,相爺!”
相府家丁毫不猶豫的進來,將嬤嬤拖了出去。
“老爺,求您饒了她,求您了老爺,當年的事情是個誤會,是誤會啊!”
史氏想要護住人,可家丁毫不費力就將嬤嬤從她手裏拖了出去。
“砰——”
“啊——”
隨着一聲板子下去,嬤嬤的慘叫在院子裏響起。
史梅香瘋了一樣的摳着門框,她恨極了這樣無力的感覺。
沈文淵聽着外面行刑的聲音,看着史梅香失態的跪在地上,只覺得心頭一陣痛快。
明明那一陣子,他與皇上已經商量好了對策,若是不出意外,三個月之後,就是賈氏她們母子三人搬出去另立門戶的時候。
可等他回京時,等待他的卻是,一個無法挽回局面。
看着那個小小的人兒,將一個比她大出許多的少年活生生咬死,目光落在她滿口腥臭的血液時,他再也無法將真相告知。
從此,他發下毒誓,弟弟的血脈,就是他沈文淵的血脈!
他本意是叮囑史氏好好照顧她們。
卻不想,賈氏死了,昭兒被水淹死了。
而意意,則是瘋了一般,逮住人就咬,就啃,靠近她的所有人,都被她咬的鮮血淋漓。
本以爲,他還可以彌補她的,卻不想,她什麼都知道了!
是啊,彌補什麼呢?
他有什麼資格?
史氏聽着嬤嬤的慘叫,滿臉恨意的轉身瞪着他,看他一副傷心至極的模樣,氣不過開口,“你說我歹毒,沈文淵你又能好到哪裏去?”
史氏靠住柱子指着他,“她是二夫人,那麼,覬覦二夫人的沈文淵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你……”沈文淵頓了下,纔有些無力的開口,
“我當年就原原本本告訴過你,那不過是權宜之計,你爲何不信?爲何要害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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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淵眼底一片狼藉。
卻也故作鎮定的質問她。
明明他設想的結局,不該是那樣慘烈又讓人無法面對。
可偏偏,他一個人都沒有護住。
“權宜之計,一日兩日是權宜之計,那麼一年兩年呢,也是嗎?”
史梅香一副瞭然的神色,“沈文淵,你承認吧,你就是個覬覦弟媳的狗東西。
你曾對我海誓山盟,你爲了成全好弟弟一生一世的佳話,讓我受盡了委屈。”
史梅香想起沈意歡羞辱嘲諷她養大了那麼多庶子庶女,紅着眼眶控訴,“沈文軒爲了一個女人可以與老夫人抗爭,你爲什麼不可以?
你爲什麼要一個又一個任由老夫人送女人到你的房裏?
我受了那麼多痛苦才穩做大夫人的位置,憑什麼賈氏不用?
憑什麼沈文軒活着時,她得到了一切,沈文軒死了,她還是沒有傷筋動骨?
憑什麼她得了沈文軒的深情,在人死了以後,她還要霸佔着你這個大伯?
憑什麼?沈文淵你告訴我,我憑什麼不能害她。
我就是見不得她那副離不開男人的賤樣兒,我就是故意刺激她,我就是讓她覺得自己一輩子是個笑話,怎麼樣,你要休了我嗎?你休呀?”
“像她那種離開男人就到處發浪的賤女人,死了活該!”
“啪——”
“你瘋了嗎?她什麼時候霸佔我了?”沈文淵聽着她的污言穢語,恨不得拿針給縫上。
史梅香被沈文淵一巴掌甩到了地上,她捂着腫脹的臉頰,瘋魔般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沈文淵,我罵她,你心疼了是嗎?”
“若不是她天天巴着你,後院裏的女人能容不下她嗎?”
“你簡直胡言亂語!”沈文淵指着她,“賈氏初到京城,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熟悉,她把我當成誰了,你能不知道?”
沈文淵眯着眼睛看她,“史梅香,我此生做的最大的錯事,就是娶了你。”
史梅香聽到他如此的誅心之言,再也繃不住了,整個人顫抖着,眼淚不要錢一樣往下落。
可此時的沈文淵,早就不像是少年時期那個,對她信任,心軟好騙的男人了。
他眉眼間似帶着無盡的嫌棄,指着地上的史氏,
“我沈文淵此生做的最愚蠢的事,就是被你這樣的毒婦矇蔽了雙眼,就是信了你的鬼話。
以爲你會照顧好她,就是太信任你這個妻子了,纔會讓文軒的骨肉,折在我這個親哥哥的後院裏。”
“你明知我對她,除了愧疚就是憐憫她們母子餘生沒個依靠,纔會一直猶豫着,怎樣才能周全她們。
可你呢,表面上以大嫂的身份去照顧她,實際上,你就是塗了砒霜的蜜糖,用你身上的毒,生生將她給毒死了!”
“呵,沈文淵,你真有自己說的那麼好嗎?”
“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史梅香嫁入沈家這麼多年,跟你夫妻二十餘載,你真以爲,我一點都不瞭解你嗎?”
史梅抹了把嘴角滲出來的血跡,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你不過就是在沈意歡那裏受了氣,沒地方撒氣,卻跑來我這裏。
沈文淵,你有本事,你去外面喊啊,你去告訴所有人真相,沈意歡是你胞弟的親女兒,而你沈文淵,是個曾經對自己的弟媳動了心思的齷齪鬼,你敢嗎?”
沈文淵看着她眼底的惡意,冷笑一聲,“本相動心思如何,不動心思又如何?本相除了抱着昭兒哄,連她衣衫都沒碰過,本相的人品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說。
史梅香,你若是敢將此事抖出去,你就等着,史家被抄家,你就親眼看着你的父兄,身首異處吧!”
“你 不可能,這”
沈文淵看到她眼裏的驚恐,這才冷笑,“將院子裏這刁奴杖斃。”
他甩甩袖子出了房間,若不是情勢所迫,他能不承認自己還有個弟弟?
史氏,滿腦子都裝着男盜女娼的髒東西。
他這一生,栽的最大的跟頭,就是娶了史梅香這個心思狹隘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