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我就是那麼一說。”
“我不是怕,就是覺得不可思議,人死了居然還能再活一次,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白桃看向她家小姐臉上的平靜,突然覺得沒那麼怕了。
“對了小姐,奴婢之前聽樊媽媽與廚房裏的婆子們說閒話,好像說過,她見過一個人死了以後,快埋的時候又醒過來,活了好幾年才死的。”
當時聽樊媽媽說,她還覺得她在糊弄人呢。
“一會兒你讓樊媽媽來宜蘭院一趟,就說我有事問她。”
“是,小姐!”
白桃應了一聲,招來一個小丫鬟,叮囑了幾句就打發她去尋樊媽媽了。
沈意歡眼眸沉沉的掃了一眼天色,邊思考着,又道:
“其實,所謂奪舍,也等同於民間畫本子裏的借屍還魂,就是某個人,本來已經死了,卻又復活,復活之後的人格,記憶,爲人處事,完全轉換爲與之前全然不同的樣子。”
“當然,也有人是假死,並非死透了,也有醒來的可能。
就是不知道,樊媽媽口中那人是前者,還是後者。”
沈意歡的話,聽的白桃頭皮發麻,
“小姐,這人死了,真的還能復活嗎?若是真的可以,那也太可怕了些。”
沈意歡搖搖頭,“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許有也許沒有,也許,我們生活的地方只是別人眼中的彈丸之地!”
就如同韓曼兒一樣,莫名的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以及,她口中經常吐出來的那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讓人繼續盯着韓曼兒,將她的一言一行記錄下來,尤其是,她口中那些讓人陌生的話。”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仔細盯着她。”
沈意歡點點頭,目光又落在書上,
“嗯,你去忙吧,我看會兒書,樊媽媽過來了直接帶她進來。”
“是,小姐!”
八月的天,說變就變,上一刻還豔陽高照,下一瞬狂風大作,天空黑雲陣陣,似乎壓在頭頂一樣讓人看着喘不過氣來,牆邊的湘妃竹隨着狂風搖搖擺擺。
彷彿一不小心,就能被狂風攔腰斬斷一樣。
“快,將外頭的晾的衣裳收拾起來,還有那邊的花兒,也搬進花房裏去。”
白桃連忙喊了小丫鬟們,關窗戶的關窗戶,搬花的搬花。
最後一盆蘭花搬進花房時,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的落了下來。
院子裏,已經開敗了的玉蘭花樹,被雨水洗去一身酷熱,枝頭搖搖欲墜的幾朵玉蘭花,終究是沒能抵得住大雨的侵襲,隨着狂風暴雨,落入了牆角的泥裏。
“這雨可真是,說來就來!”
白桃現在廊廡下,看着滿天雨簾跺了跺腳,準備去拿把傘借一趟樊媽媽去。
沈意歡聽着外頭的雨聲,腦海中想着韓曼兒的來歷,煩躁的丟下書,走到窗戶邊望着一眼望不到頭的雨簾發呆。
宋家門外,冒雨而歸的宋巍兄妹,一個臉色鐵青,一個則是滿臉不服氣。
一下馬車,宋巍就逮住宋倩往母親的福壽院而去。
“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宋倩滿臉恨意的看着他,“爲什麼要答應田家人,你是看不到田明什麼德行嗎?
讓我嫁給他那樣噁心的醜東西,你臉上就有光了嗎?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
宋倩紅着眼眶,她不就是想嫁給一個長相好,她自己喜歡的人嗎?
爲什麼一個個的都要罵她?
沈意歡那賤人嘲笑她,自己的哥哥也罵她。
宋巍看着她一股頑固不化的樣子,氣的直罵,“你真是無可救藥,你與田明抱在水裏,大人有目共睹,你不嫁給他你還想嫁給誰?
京城好人家的兒郎,誰會娶你這樣的女子?”
“我這樣的女子,我哪樣女子,宋巍,你配當我哥哥嗎?
你看看你自己,沈意歡雖然出身低賤,可她確實模樣好。
曼兒嫂嫂又是你的心頭好,你身邊的女人,哪個醜了拿不出手了?
你憑什麼就要我嫁給一個醜八怪?你堂堂鎮北將軍,就是這要是欺負自己的親妹妹的嗎?”
她嫁給誰都行,就是不能嫁給田明,面對那樣的男人,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宋巍看着她滿臉的恨意,忍不住眼神暗了暗,他冷冷看着她,
“你若是再敢生事,別怪我這個哥哥無情。
之前,你欺負沈氏的事情,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一句話,就讓宋倩啞了聲。
她低着頭,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這就是她的親哥哥。
看着她低頭不語,宋巍的心又軟了幾分,他上前摸了摸她的頭,
“走吧,我們去福壽院與母親商量一聲,嫁人,最重要的不是長相,只要他能對你好就好。
等你出嫁的時候,我給你備上厚厚的嫁妝,田家小門小戶,他們定是不敢欺負你。”
宋倩眼睛一閉,嘴角泛出一抹苦笑,狠了狠心,“好,我聽哥哥的!”
看她這般乖順,宋巍鬆了一口氣,
“你放心,你是我宋巍唯一的妹妹,只要由我在一天,夫家就永遠不敢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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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兒多謝哥哥!”
宋倩低着頭,面無表情的說着,木木的跟在他身後,大雨風吹進了迴廊,落在半邊身子,一陣寒意襲來。
明明是酷夏,她卻生生感到一陣寒意!
像是提前到了初秋一樣,渾身涼颼颼的。
宋巍不知妹妹心境的變化,只覺得她這般好哄,爲何沈意歡就那般倔犟呢?
“她要是像你這般聽話,就好了!”
檐上雨水打在青磚地面上,發出陣陣脆響,宋巍的聲音輕又淡,似乎帶着一股惆悵與感慨。
跟在他身後的宋倩,沒有錯過他剛剛的那一句。
只擡頭看着他背影冷笑,呵,這就是男人啊!
永遠以自己的利益爲主,哪怕他真正在意沈意歡,還不是領了大肚子的韓曼兒進門?
他自己尚且見色起意,又如何有臉說服她認了那醜東西,與他共度一生?
她本以爲,哥哥有出息,她就可以在京城擇得良婿,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在陶府,哥哥的態度居然比外人還要冷漠。
他嫌棄她這個妹妹給他丟人,絲毫不考慮她的處境。
只想着儘快將她如同污穢一樣從手裏丟出去。
只顧着與田家人商量最近的婚期,卻從沒有真正的關心過她一句。
“巍兒,你可算是回來了,這麼大的雨,沒淋着吧?”
宋母拉着兒子上下打量,絲毫沒有看到兒子身後,已經被淋溼了半個身子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