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有身子,宋七也沒有鬧騰,只是安靜地擁她入懷,聲音清淺。
“早點睡…”
江顏嗯了一身後,又重新鑽了出來脫外衣。末了才躺進宋七的懷裏。
夜風淺淺,吹皺了一地溫柔,起來時,天色更是開闊。
去年雪下的滿,所以整個正月天色都十分不錯。
正月二十八,清心度假村正式開業。
因着前期的宣傳到位,這天從京城慕名而來的客人也是絡繹不絕。正巧白頭莊湖泊兩旁的水仙也都開了,一時間映襯着整個莊子更是多姿多彩。
招的工人,都提前做好了培訓演練,所以各處也是有條不紊的。
江顏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特意沒有施妝粉,連衣裳也是穿的素雅簡約,爲的就是怕那些達官貴人認出她來。
之前在宮裏以及外面參加宴會,她都是盛裝出席,如今天然去雕飾,再者這裏人又多,也沒人注意到她有什麼不同…
可就算如此,江顏還是存了幾分小心。
古往今來,捨得掏出銀子在喫喝玩樂旅遊上的,那都是有錢人。
畢竟窮人飯都喫不飽了,哪裏會浪費這個錢?
所以今日來得不是達官貴人便是商戶。
文人墨客划船遊湖相繼吟詩作對讚美水仙,姑娘小姐們更是三兩成羣漫步在木橋和涼亭外。
燒烤臺上也坐滿了人,在經過一番指點後,動作也熟悉流暢,那烤串的香味更是飄了好遠…
靜雅的風景中又帶着一些京城民俗小喫的味道,和童晚香清脆的叫賣聲,更是增添了幾分靈動和活潑。
她的鋪子今日成了爆火之地,小到髮飾手鍊,大到衣服裙子都是十分精美。
“沒想到啊,這衣裳竟然如此精緻,都趕得上南北商場裏頭的成衣了…”
童晚香見人就笑,完全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如今見着這位夫人,立馬誇讚。
“這位夫人真是好眼光,實不相瞞,南北商場裏的衣裳也是我家的,今日來此,是因爲這度假村是我一個朋友開的,所以特地來捧捧場…”
童晚香長的討喜,說起話來更是讓人舒服。如今那婦人被誇有眼光心裏更是輕飄飄的。
還沒來得急說什麼,只見童晚香又開了口:“夫人手裏這件衣裳,跟你很配呢,眼下漸漸入春,這石青的顏色,大氣又溫婉…”
童晚香也不會漫天吹,這顏色還真是好看,那婦人往身上比了比,又對着身後的丫頭示意。
丫頭見此,立馬掏錢。一見是金子,童晚香有些懵,只讓劉河過來找銀子…
誰知道那婦人一見着劉河,立馬愣住了。
也好在這婦人三十五六了,而且目光裏全是驚詫,並沒有其他的情緒,要不然童晚香還真會想歪呢。
“夫人?”
她開口。
那夫人聽了這話,收了收神,可眼睛還是對着劉河身上瞧。
看的劉河也禁不住皺眉。
好半天那婦人才覺得失態,立馬開口:“這是你家相公?”
童晚香點頭。
“今年,多大了?”
到底是客人,方纔纔買衣裳呢,童晚香也不好當面說什麼,雖然有些狐疑,可還是答了起來。
“十九了…”
十九,十九,那夫人喃喃,眼底又閃過一絲光亮。
“能不能讓我看一下你家夫君的手臂?”
若問年齡什麼的倒也沒什麼,眼下這都看起身子來,還真是…
雖然是手臂,但也覺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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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皺眉,不過語氣還是十分軟和:“夫人您這是…”
“是我唐突了,我只是覺得她跟我…一位故人長的很像,所以想要看看。”
“若是不方便也沒有關係,我能不能問問你,手臂上可有沒有月牙形的胎記?”
劉河的動作一怔,整個背都繃直了。
“他…”
童晚香纔想開口,卻不料劉河篤定喃喃:“我手臂上沒有胎記。夫人肯定是認錯人了…”
那夫人聽了這話,一時間有些惆悵,可也沒說什麼,結過他找來的銀子,嘆了口氣又走了…
那失落的背影和方纔來時的感覺,大不一樣…
方纔這邊的舉動,讓另外一個年輕的小婦人看在眼底,又瞅了瞅劉河的眉眼相貌。
若有所思…
她走後,童晚香也沒有問什麼。依舊做着自己的生意,直到天漸漸擦黑,才尋着劉河問道。
“你不想她知道?”
劉河不太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但想着白天的事才一時間記起。
他沒有說話,只是嗯了一聲。
這個月牙胎記他從小就有,如今那婦人說他像別人,又問他有沒有胎記時,心裏的確有些亂。
他爹孃都是青城村老實巴交的農民,怎麼可能和這位夫人是故人?
爲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不想說,也懶得管。
童晚香明白,所以也沒再說什麼,洗漱收拾了後,鑽進了被窩。
另一邊,御史臺安家。
一位美貌夫人坐在屋內,看着眼前如豆的燈盞,若有所思。
十八年前,再加上相貌,都對的上…
可是…
正陷入沉思間,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呼呼的北風灌了進來。
婦人轉身,看着進來的中年男人,眼裏閃現過一抹柔和。
“老爺,你還記得十八年前的事情…”
安大人皺眉,那件事情他如何不記得?
不過眼下夫人好端端的提及,讓他有些莫名。
“夫人這話怎麼說,難不成今日打探到了誠兒的消息?”
十八年前他還是嶺南的一個地方官員,得知調往京城,便一路趕車。
可在途中遇上了劫匪,因着他爲官清廉,再者本身就是一個地方小官,也沒帶什麼兵力。
要錢沒有,要人也無…
最好那劫匪死活從夫人手機搶走了他們年僅一歲的兒子…
雖然傷心,但是爲了不錯過上任,也沒辦法去追。這麼多年過去,只要一想到誠兒,心中便萬分不捨…
若是當初他不要這個官位,聯合當地的百姓追人,兒子也是能回來的吧…
雖然夫人到京後傷心不絕,可經過調養兩年又懷上了兒子。
但即便如此,爲了彌補對長子的愧疚,這些年一直在派人尋找,可卻都沒有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