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將頭擡起來時,兩人這纔看清了面容。
頓時間,三人都愣了…
這不是先前讓自己去醫治他孃的秀才羅長柏麼?
也虧得江顏記性好,要不然如今還真叫不出名字。
羅長柏也懵了,今年中了探花,剛好被派到這白色城來上任,聽說宣王和王妃在此,更是萬分惶恐。
眼下沒想到的是,這位王妃正是青城村的女神醫江姑娘,她身邊的那位神祕男人更是堂堂周國的七皇子!
“江大夫…”
他脫口而出,末了又慌亂地低下了頭,語氣謙卑:“是下官冒犯了。”
江顏倒沒有什麼王妃派頭,不止如此,見到許久沒的見着的舊人,心底更是有種故人相逢之感,如今脣角微彎淡淡地笑了起來:“羅知府不必拘禮,以後就還當我是那個青城村的江大夫吧…”
“你娘,近來可好?”
羅長柏點頭:“自打上次經王妃的手醫治一番後,身子骨便十分硬朗,如今也隨我一起到了白色城。”
江顏頷首,沒在說什麼。
只是想到當初的種種事蹟,總覺得如同隔世一般。
宋七是男子,自然不會問這些事情,只是和羅長柏談了下這次南水北調的工程,羅長柏對此也十分了解,眼下更是立誓將白色城這個最關鍵的地方給管理好。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他的爲人是如何,雖然沒有過多的接觸,宋七自然也是瞭解的,如今有羅長柏坐鎮這白色城,自然也放心。
聊了一通後,江顏又開口:“今日我們幾人也不談什麼政事,就當舊別重逢去酒樓裏喫上一頓,好好聊聊。”
本來皇子來此,地方官員是要主動設宴的,可羅長柏才上任,自己也來不及準備,再者三人本來就算相識,雖談不上多熟悉,但總體來說對於其他的官員倒是多了幾分親近。
也不必拘束什麼。
“下官來得匆忙,準備不足,既然如此,我立馬讓人去酒樓備宴。”
江顏笑道:“羅知府不必客氣,今日算我請客…”
……
白色城醉仙樓。
一到飯點,酒樓裏更是人來人往。
因着靠近金國,這裏的飲食習慣便和金國十分相似。空氣中全是純厚馬奶酒和羊肉烙的味道…
臺子上還有各色胡姬踏着赤腳翩翩起舞,箜篌聲伴着駝鈴的清脆聲,引得衆賓客拍案叫絕。
二樓包間,三人對視而坐。
因着幾人都不是什麼豪放的性子,所以氣氛難免有些寡淡。
尤其是如今還未上菜,更是不知道該做什麼。見着羅長柏有些拘束,江顏又倒了三碗馬奶酒,一一分去。
“今日只是敘敘舊,羅大人不必拘謹。”
羅長柏頷首,雖然知道如此,可面對的是王爺王妃,他哪裏敢胡天海地闊談?
再者,他也不是那樣的性子。
“羅大人可有妻兒了?”
江顏也不是真想打探什麼,這是這乾巴巴的場景,總得找些什麼將話題打開。
羅長柏搖頭:“這兩年只顧着讀書,並未娶妻。”
從前愛錯了人,讓他心裏一直不舒坦。再後來,一心只顧着功名,根本沒空去想那些事。
再說,他一個窮酸書生,誰會看的起?
“男兒成家立業,羅大人也該考慮考慮了。”江顏又倒了一杯馬奶酒。
只是如今看着這馬奶,她又想到另外一樁事情來,即便又開口問道。
“大人身邊有沒有可靠一些的姑娘或者婦人?實不相瞞,我在白色城開了一家鋪子,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掌櫃人選。若是大人這次帶的家眷裏有老實輕快的人可以推薦給我。”
這話,還真是讓羅長柏想到了一個人,只是也不知道她願意不願意。
“先前我姨娘落難,便來投靠我家,帶有一個表妹,爲人倒是勤快得很,就是有些害羞…”
聽了這話,江顏一喜,畢竟對於羅長柏推薦的人,她也很放心。
如此,聲音都禁不住拔高了些。
“這不妨事,等明日你帶我去見見,我親自跟她說。”
羅長柏詫然:“王妃說的哪裏話,若是可以的話我儘管跟她吩咐就成,哪裏還讓您親自跑一趟…”
江顏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順即又笑了起來:“若是用身份去逼迫一個人做她不想做的事情,我也不願。故而明天羅大人也不要多言,只當我依舊是青城村那個江大夫便可。”
兩人談話間,菜也漸漸上齊了。
看着那冒着油漬的烤全羊,江顏只覺得食慾全來了,宋七見她如此,輕笑着撕扯了一塊羊肉放進她的碗裏。
“一會兒喫,小心燙。”
聲音溫柔,讓對面的羅長柏更是愣了愣,畢竟從前接觸江顏時,宋七還還是和她保持着一定距離。
如今兩人成了夫妻就夠是意料之外的了,眼下更是沒想到,從前馳騁殺場的戰神王爺竟然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有了菜飯,三人談的也多了。
羅長柏這些年的苦讀,談到了以後的規劃,看着他激昂的情緒,宋七也迫有幾分欣賞。
只覺得此人以後的地位遠不止眼下如此。
更打算讓他做出了一點政績後,便好好向父皇報備,提拔下他。
話談完了後,一隻烤全羊也消滅得差不多了。
從酒樓分開後,兩人也沒去別處,只上了馬車對着客棧而去。
今日喫得太飽導致江顏的肚子鼓鼔的,如今被馬車一顛一顛的,只覺得那些東西彷彿都堆積到了喉間一樣,十分難受。
纔開出沒多遠,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原以爲吐出來肚子裏會舒服很多,可誰知竟是幾聲乾嘔…
不止如此,還停不下來,眼下一個勁地彎着腰,扶着車窗吐個不停。
宋七皺眉一邊輕輕拍着江顏的背,一邊對着阿修吩咐,讓他開慢些。
見着江顏嘔吐還是沒有停歇的意思,更是着急得很,直接急促地對着阿修吩咐:“去附近找個醫館!”
江顏吐得腦袋疼。
再想起自己的月事好像有一個月沒來了,差不多又明白了什麼。
從前只當是到了金國水土不服,可眼下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纔想跟宋七說一句不要着急,但話都還未說出口,又捂着嘴乾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