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小鬧劇,很快便被臺上咿咿呀呀的戲腔給沖淡。
官女們更是端着各色的果盤,放到各位夫人的眼前。
慧妃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月香,忍不住微微淡笑了起來:“聽聞妹妹從前在民間做歌姬,那想必舞姿更是優美至極,也不知道能不能爲本宮表演一曲?”
這話一說出,大夥兒的神色紛紛投到了月香的身上。
早就聽聞陛下納了個民間歌姬爲妃,不但如此,盧家和趙家的案子還都是因她而起。
方纔被孫綺羅的事情吸引,也沒有注意到那麼多,眼下見着這位新封的芙妃,眼裏瞬間驚豔。
果然是個美人。
但這樣的神色不過只有片刻,漸漸地心裏又多了幾分譏笑。
這些夫人們都是出身世家大族,打生下來便瞧不起這些低賤的歌舞戲子。
如今慧妃娘娘這話明顯是奚落。
月香哪裏聽不出慧妃娘娘的意思?但她卻壓根沒有生氣,反而故作一幅很開心的樣子。
輕輕啓脣。
“姐姐既然想看的話,那芙蓉願意舞一曲,只是我得讓宮女雅心先將行頭給取來…”
“好啊,那我們大家可就有雅興咯。”
雅心是個伶俐的,自打跟了月香後,便一直盡心盡責。
如今聽了這話,又感受着袖子上微微傳來和力道,立馬明白了自家娘娘的意思。
直接退了下去。
臺上的戲曲才落,月香便將舞衣給取了來,月香輕輕施禮後又去將身上的便裝便換了下來。
一身七彩琉璃裙將她周身緊緊包裹起來,再配上外頭的輕紗,那曼妙的曲線更是若隱若現。
臉上的五官在胭脂水粉的襯托下,更像是精心雕琢過的藝術品,出塵中又帶着豔麗。
她一出場,光芒萬丈。
直接將慧妃這個壽星的風頭給搶了去。
引得慧妃心裏更是陣陣後悔,方纔自己只不過是想要羞辱下她,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反而將自己給比了下去!
可誰知道眼下這還不錯,接下來還有更後悔在等着呢。
月香款款上臺,當樂師手中的琴一響起時,便立馬雙腳吊點地舞了起來。
手上的綵帶更是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她的周身漾開…
舞姿優美,動作流暢,那些夫人們的眼裏除了驚豔,便再無其他的表情。
樂師的琴師漸緩,月香的動作也漸漸變得更柔。
再看見不遠處朝着這裏走來的人時,更是一個水袖給甩了上去…
紅色的綢子飄逸至極,如同一縷碧波,對着月香正前方而去,正在快落到那人身上時,卻不料被水袖一端被緊緊地來人抓在了手裏…
“愛妃的舞姿,真是絕美…”
來人,正是成帝,如今看着月香眼裏的嬌羞,心裏一陣盪漾,但因着眼下這場合,卻又不好太過表示得露骨。
只能將這樣的心思按捺下來。
他是天子,眼下這麼一站,讓大家的心都忍不住提了起來,剛想跪下來行禮,卻不料成帝擺了擺手。
“今日是慧妃的壽宴,大家不必多禮。”
“陛下,你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
慧妃臉色有些難看,聲音也變得不太自然。不過成帝因着方纔月香那支舞,心情大好,自然也沒有發現這一點。
“朕要是出聲了,哪裏還能看到芙妃這麼好的舞蹈?”
羅皇后看着慧妃臉上的神色,眼底染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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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宴會開始到結束,她都默不作聲,就是方纔孫綺羅落水時,表情也是平平。
但眼下瞧着慧妃喫啞巴虧的樣子,眉頭舒展。
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麼。
不過,那位芙妃也不個沒心計的,要不然陛下也不可能恰好就在她跳舞時來了。
月香一臉羞澀:“陛下見笑了,我去換衣。”
成帝眼裏全是她的一顰一笑,如今聽了這話,又溫聲囑咐:“好,趕緊去吧,省得着涼了。”
她一走,成帝又對着慧妃說了起來。
“今日既然是愛妃的生辰,朕自然也有禮物要送。”
一聽到這話,慧妃的臉心一瞬間好了很多,心裏的妒忌也散去了些。
“是何禮物?”
她故作嬌俏,但由於年齡的關係,看上去倒底多了幾許怪異。
成帝皺眉,又對着後面的太監吩咐道:“小全子,將東西給拿上來。”
隨着話音一落,小全子抱着一個鐵籠子走到了衆人的視野中,那鐵籠子製造精美,不但如此,裏頭還蜷縮着一隻通體雪白,的喵咪。
如今許是見着人多,一個勁地喵喵叫道。
藍色的瞳孔裏全是溫順。
“素來愛妃喜歡貓,我便找人尋了這麼一隻波斯貓。”
慧妃的確是喜歡貓的,眼下見着這麼個小東西,眼裏笑意十足。
更難得的是,陛下竟然知道她的喜好。
看來,自己在他心裏到底還佔有一席之地的。
“臣妾多謝陛下。”
說完這話後,頓時又接過小全子手裏的籠子,打開了後,直接將喵咪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那小東西眼下就如同一團雪球似的,在慧妃的腿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直接酣睡了起來。
羅皇后淡淡地瞧着這一切,臉上的表情多了絲陰鷙。
有了這隻貓。只怕慧妃是囂張不了多久了吧…
江顏看着那隻貓,若有所思。
總覺得這貓有些不對勁,但仔細想起來,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再說了,就算有事情,那也是衝着慧妃去的,壓根跟自己沒有關係…
貓才送完,月香的衣裳也換好了。
若說方纔穿着那身舞衣是萬種風情,眼下這套月白色的衣裙,更是多了幾分清絕。
兩種不同的味道讓成帝着迷,便一直坐在月香的身邊陪着。
有他在,衆人自然是拘束得多。
就是那些夫人也沒有了方纔嬉笑聲,整個身子都坐得直直的。
這讓江顏覺得乏味。
畢竟方纔站在這裏,還能聽一聽八卦,但眼下靜悄悄的一片,只餘下臺上咿咿呀呀戲子餘音繞樑的戲腔不絕於耳。
最可恨的是,江顏壓根也聽不懂。
反倒是靜安太妃臉上卻是一幅津津有味的樣子,不管身邊反生了什麼事情,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戲臺。
江顏又將視線放到了慧妃的身上。
如今宴會已經過去一半了,她今日會不會依着宋七說的那樣,來想方設法地對付自己?
既然如此,爲何還不來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