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沒心沒肺的笑聲不絕於耳,謝珍笑着走進廚房,劉氏也已經換上了新衣服,正與宋景昭一塊坐在竈前熱菜。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換了一身新衣服的劉氏看上去整個人容光煥發的,人都比以往要精神了不少。
她給宋景昭挑的衣服也很合身,深藍的顏色讓他整個氣質都內斂了幾分。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新年,也算得上是她活了二十多年來的第一個最具有意義的新年。
她想,要是以後都能這樣就好了……
在這個封建社會下,很多人都信奉鬼神,她們認爲,大年是迎接財神進門的重要日子,爲了不讓財神離開,年三十的傍晚就會‘封門’,也就是用佔有雞血的雞毛貼在門頭上,這樣才能留住財神,以保後面的一年裏財源廣進。
因此,大年初一是不會親朋鄰里之間串門走動的,若有事要登門拜訪,也必須拎着一隻紅冠大公雞去沖喜。
謝珍尊重這個時代的習俗,於是將去謝楊氏家串門的時間往後移了一天,看着兩個孩子放鞭炮玩得不亦樂乎,玩性大發的她也很快加入了其中。
聽着一聲聲鞭炮聲響,她銅鈴般的笑聲混雜着鞭炮聲響遍了宋家庭院。
大年初二,早晨。
劉氏準備好前去拜年用的瓜果點心,與謝珍幾人一塊來到了謝楊氏家。
謝楊氏早料到了她們會來,老早就開門等着了。
“親孃新年快樂!”
宋景嫺姐弟一進門,便笑嘻嘻地朝着謝楊氏行了個大禮。
心情大好的謝楊氏,也不知道是因爲掙了錢還是兩個孩子實在喜人,竟一改往日摳門吝嗇的性子,直接給兩人孩子各塞了一個二十文錢的紅包。
這二十文錢在他們大人眼裏或許算不上什麼,但要是是給孩子的紅包的話,那數額可不小。
別的人包五文錢就已經算是頂天了。
中午,一羣人坐在堂屋裏喫着午飯,宋景昭還破天荒地與謝國興和謝濤喝了兩口酒。
只是他酒量不行,半碗酒下肚臉就開始紅了,謝楊氏一看,不停地數落着謝國興父子,說什麼都不再讓他們給宋景昭倒酒。
飯後,謝珍帶着宋景嫺姐弟出門放鞭炮,竟意外地看見了一個許久未見的老熟人。
許桂香……
算起來,距離從錢滿亮抖露了他和許桂香之間的祕密,許長志爲避風頭將許桂香送去鎮上,至今,差不多也有半年時間了。
許桂香那一走就是半年,若不是今日見着,謝珍都快將她給忘了。
半年不見,許桂香身材豐腴了不少,眉眼間也多了幾分以往沒有的風情,氣質更是與以前截然相反,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之氣,若不是對她那張臉記憶猶新,謝珍都快以爲她是外來探親的富家小姐了。
這倒也不是吹噓,謝珍會這樣認爲也是有緣由的。
先不說別的,就許桂香那身新衣服,料子和做工就是肉眼可見的好,與謝珍身上的相比,那完全就不在一個級別和層次。
她頭上的釵子不是金的就是玉的,是個有眼人都看得出來價值不菲。
謝珍不由得好奇,許桂香這半年到底是去避風頭去了,還是去嫁了個有錢人了……
因爲距離較遠,兩人只是遠遠地對視了一眼,並無交集,因此謝珍也沒能從她面相中看出點什麼,只是明顯地察覺到許桂香的命氣與以往是大有不同了。
看着許桂香扭着纖細腰身消失在視線中,對她大感好奇的謝珍,叮囑了一下與謝家幾個侄子侄女在一塊玩耍的宋景嫺姐弟後,快步回到了孃家。
剛進門,她就聽到了普春花的低聲私語、謝楊氏的鄙夷笑聲和劉氏的唏噓聲。
她走進堂屋,就見連同普春花在內的三個女人盤腿坐在炕上,面前擺着一盤瓜子花生和一盤黃澄澄的橘子,臉上神色各異,不知道在嘮什麼八卦。
“你們在說什麼呢?”她好奇地問了一句,很快打斷了她們之間的交談。
“哎喲,你來得正好,快過來讓你春花嬸子給你譜譜!”謝楊氏一看見她,臉上頓時就是一喜,急忙衝她招了招手。
謝珍點點頭,走到炕邊,麻利地脫掉鞋子爬了上去,拉過一塊毯子蓋着腿,說道:“我先跟你們說個事,你們猜猜我剛剛在外面看見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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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劉氏好奇地看着她,從嘴裏吐出幾片瓜子皮。
“是許桂香吧?”謝楊氏一下就猜中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謝珍笑着點點頭。
劉氏見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倒也沒有表現出驚訝之色。
“你們都不驚訝嗎?”
見她們三人表現都很正常,謝珍不由得愣了一下。
許桂香離開可是有半年了,如今突然回來,難道她們都不驚訝或者是意外嗎?
“驚訝啥,我們剛剛就在說她的事呢。”謝楊氏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拿起一個橘子剝了起來,“她回來不是很正常嘛,她要是過年都不回來,那纔是叫人驚訝呢。”
她說着,將剝好的橘子掰成了兩半,一半塞給了她,一半塞給了劉氏。
“那你們剛剛說的啥啊,給我說說。”謝珍掰了一塊橘子塞進嘴裏,輕輕一嚼,讓她牙齒都酥了的酸味瞬間在口腔內爆開。
她強忍着保持原來的表情,往謝楊氏嘴裏餵了一瓣橘子,見她酸的眉頭緊鎖,面目猙獰,當即哈哈笑出了聲來。
“你個死丫頭!”謝楊氏氣急敗壞地擡手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
“有這麼酸嗎?”劉氏看着她倆,笑着嘀咕一句,低頭掰了一塊放進嘴裏,很快也被酸的五官緊緊皺在了一起,嫌棄地說道:“還真是酸的!”
這一下,別說是謝珍了,就連原本爲使壞的謝珍而生氣的謝楊氏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春花嬸子要不要嚐嚐?”謝珍將剩下的橘子遞到了普春花面前。
普春花一看劉氏五官緊鎖的模樣,臉色一變,急忙擺手道:“不要不要,我喫不得酸的,一喫酸的牙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