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給我掌嘴!”
也就是在這一聲後,廳堂外頭,陡然傳來了一記蒼老而又略帶着威嚴的訓斥。
“都說後宮的女人堪稱世間之表率,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慧妃也是名門望族吧,怎麼連這最基本的尊敬都沒有?”
這聲音,讓廳堂裏的衆人一時間都彷彿按下了暫停鍵似的,尤其那些宮人們,更是大氣不敢出。
隨着聲音一落,靜安太妃被幾名宮人用凳子擡起了廳堂。
撇了慧妃一眼後,更是冷漠得開了口。
“這是哀家的宮殿,如今慧妃跑到我這裏來打人,算何道理?”
慧妃的確是一時間忍不住,畢竟她也不曉得江顏會是這樣的脾性,雖然在宮中隱忍慣了,但好歹給她受氣的也都是同等級的妃子。
一個小小的奴才,怎麼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眼下既然走錯了一步,慧妃自然不會讓自己再錯下去,請了安後,立馬開了口。
“太妃,是臣妾的錯。”
“不過,臣妾想着這丫頭是從民間來的,不太懂規矩,所以一時間便想讓幾位嬤嬤教一番罷了。”
江顏冷笑。
扇耳光也叫教規矩?
因着身份的關係,她也不能心底想的這些話給說出來,要不然,還真坐實了她不懂規矩。
再說了,主子說話,她一個“奴才”也沒有插話的道理。
“慧妃服侍陛下便罷了,哀家的人,自然由哀家來管束。這些個丫頭吵得哀家休息不好,來人,杖責二十!”
打人是假,打臉是真。
慧妃此時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袖中的十指忍不住緊緊地攥成了拳。
今日這樣的恥辱,他日一定要在那丫頭身上萬倍奉還!
靜安太妃雖然吩咐打二十杖,可才十仗還未到,便嫌吵得慌,立馬將太監們收了手,而後又將慧妃衆人給“趕”了出去。
見着整個永樂宮重新恢復寧靜,江顏緊着的眉頭也輕輕鬆開。
不過,這慧妃,她倒覺得不簡單。
這後宮的女人,都不簡單。
纔想着這些,靜安太妃的聲音又冷冷地傳了來:“這是皇宮,身爲下人便只能做下人該做的事情,今日哀家見着你有功的份上幫你一回,下次絕不輕饒!”
“還有,眼下也該讓你長點記性!來人,將江姑娘杖責五板!”
江顏也不反駁。
其實她知道,靜安太妃如今是在鞭策自己。
讓她記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更不要忘記自己一個做“下人”的本份。
這也讓江顏深深地覺得在這古代等級制度的不公。
靜安太妃是什麼態度,那些服侍她的太監們自然也是懂的,再者,今日一來,這位江姑娘便讓太妃精神好了這麼多。
故而也只是走走過場,雖然是杖責,但卻下手很輕。
五杖之後,除了有些麻,倒也沒有其他的感覺,故而又回了靜安太妃的寢殿。
“不知太妃宮中可有薄荷?每日醒來之後,又薄荷薰香可以提神健腦。”
等入夜時分,便換助於睡眠的檀香。
靜安太妃見着一臉熱情的江顏,忍不住開口詢問:“哀家方纔教訓了你,如今只怕是在心裏記恨着吧…”
江顏笑了笑:“我初次來宮中,還未明白這內裏的規矩,太妃這是在教我規矩,這又有何怨恨的?”
靜安太妃就喜歡江顏這份豁達和通透。
如今也沒說話,只是吩咐一旁的宮女將枕頭撤了,打算又重新平躺起來。
“不過民女事先可說好了,在其他方面,太妃您是主子,我無論如何都會服從您。但在治病這方面,我是大夫,太妃是病人,也請你一定配合好我…”
靜安太妃自然也是願意的,畢竟這病給江顏治,比喫那些苦藥可舒服多了,也讓她看到了希望。
心情一好,整個人的狀態以及其他便會更佳。
江顏見她默認,也沒在說什麼。
今日已經做了肩頸護理,便也不需要再做,只是改了一下晚上的藥膳方子,畢竟成天喫一樣的也會膩。
所以又換了一道鯽魚糯米粥,和油菜丸子湯。還讓宮女們多泡些菊花冰糖茶。
等到了晚間休息時,更是取懷牛膝,川穹,天麻,鉤藤,各十錢,夏枯草,吳茱萸,肉桂各三錢,一併加入水中,等水開後,再煮小半個時辰。最後再將煮好的藥汁稍稍放涼後給靜安太妃泡腳。
這幾樣都是能降血壓的藥,如今太妃不肯喝藥,便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毛孔吸收。
雖然這古代沒有血壓儀,但只要讓靜安太妃周身這些症狀消失後,便沒有其他的顧慮了。
趁着這會兒工夫,江顏更是讓太監們砍了宮殿外的半截竹子,又用棉布包好後,拿到了靜安太妃的牀前,讓她當枕頭。
靜安太妃見此,不明所以。
還沒開口問,江顏便娓娓答了起來。
“太妃,其實您身子上的這些症狀,是由於後頸部的痠疼而造成的,裏面的關節壓迫血管,容易引起經絡不順,引起一系列的症狀。眼下用這個竹枕頭是爲了來托住脖頸,慢慢地恢復病根…”
“雖然睡着會有些不舒服,但明天早上一醒來,肯定會不一樣。”
頸椎病和高血壓都是屬於慢性病,也沒有什麼可以治癒的良方,只能靠着自己慢慢調理。
江顏如今正一步步地在幫着改善。
靜安太妃自然是信的,畢竟江顏不但說得頭頭是道,而且從她來以後,的確讓自己舒服很多。
也沒有再問,直接讓宮人墊在了脖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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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顏見此,又笑了笑:“從明天起,民女會教太妃一套活動脖頸的動作,今日便好好休息吧。”
她的話才說完,不料外頭的嬤嬤又進來稟報。
“太妃,九公主和那金國的公主,眼下正在外頭,打算來向你請安呢…”
靜安太妃事先雖然不知道江顏和兩人的關係,可看她的眼神間的歡喜,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故而又淡淡地吩咐。
“哀家有些乏了,再者,她們來給哀家請安也不過是幌子罷了。”
說到這裏,又看了江顏一眼,聲音裏多了幾分慈祥。
“既然來找你的,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