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吹過,吹起了艾巧慧額間的碎髮,一條足有食指長的顏色較淡的傷痕出現在了衆人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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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艾巧慧滿臉恨意的模樣,想到她剛纔說的,王志在她身懷六甲的時候還對她大打出手,谷春喜和秦慧蓮幾個女人牙齒都咬緊了。
“忒不是男人了!”秦慧蓮狠狠地朝着王志身邊啐了口唾沫。
谷春喜也咬牙切齒地罵道:“像你這樣的男人還活在世上幹嘛啊!真的是丟人現眼!”
她和艾巧慧接觸不多,但也沒少聽說她的八卦,再加上最近這兩件事,打心眼裏是有些看不起她的。
她很難想象,一個當孃的人了整天還無所事事,遊手好閒,心思都花在瞭如何奪取老婆婆的工錢上。
可,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心裏反倒生了幾分同情之意。
或許,艾巧慧一開始也是抱着把日子過好的態度嫁給王志的,誰料天公不作美,讓她攤上了王志這樣一個男人,慢慢地最初那份心思被磨平,也就開始以爛爲爛了。
“像我這樣的男人怎麼了?像我這樣的男人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秦慧蓮是長輩,面對她的惡言,王志沒敢回嘴,只能柿子挑軟的捏往谷春喜心窩子扎刀。
谷春喜瞬間氣得臉色發白,渾身止不住的哆嗦。
她男人年紀輕輕就去世,丟下她們孤兒寡母苟且偷生,一直是她心裏過不去的坎,每每提起都讓她痛不欲生。
王志這話雖然算不上惡毒,但逐字逐句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一般狠狠地將她的心臟貫穿,疼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見她臉色不好,謝珍不由分說地便上前狠狠給了王志一個耳光。
她這一巴掌可謂是用盡了力氣,王志原本就高腫的臉上瞬間浮上了一個五指鮮明的巴掌印。
“我要是你,這種話我說都不好意思說!”她挺直身板,低頭俯視着王志,嗤聲說道:“都說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這句話在你身上可真是體現得那叫淋漓盡致!”
她說着,再次揚起手來,王志被打怕了,下意識地便害怕地擡手捂住了腦袋。
謝珍這一巴掌也沒省力,因爲王志本身就很瘦,身上沒幾兩肉,她這一巴掌直接就打在了王志胳膊上,手掌當即就紅了一片,震得有些發麻。
谷春喜被氣得不輕,張張嘴,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心如刀絞。
她男人確實命短,這是難以改變的事實……
艾巧慧又抓着王志好一頓揍,直到精疲力盡後才彷彿全身力氣被抽乾了一般躺在地上大口喘氣,蓄積了許久的淚水無聲地順着眼角滾落在了地上。
“行了,你可以滾了。”
見王志被打得不成人樣,臉上還有好幾條猙獰的抓痕,謝珍心裏無比的舒坦,也懶得再跟他計較,直接警告道:“我最後警告你一下,如果你下次還膽敢過來鬧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說完,衝着谷春喜幾人使了個眼色,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林子。
等謝珍幾人一走,王志便拖着疼痛難忍的身子踉蹌着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猶如死人一般的艾巧慧,一想到她剛纔的行爲,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一個大老爺們,居然叫一個娘們給揍了,這要是傳出去他以後還如何在村裏的男人面前擡起頭來?
他想着,惱羞成怒地重重在艾巧慧腿上踹了一腳,嘴裏低聲罵道:“你個臭娘們!你給我等着!老子要是不把你休了,把你掃地出門我以後改跟你姓艾!”
艾巧慧一動不動的躺着,彷彿察覺不到疼一般,神色都未曾變過一下。
看着她這死人模樣,王志心裏越發的來氣,又狠狠踹了她幾腳,可身上疼得厲害,沒幾下他便徹底沒了力氣了。
“你他娘給我滾,滾回你孃家去!要是敢回來,我一定打斷你狗腿!”
他惡狠狠地留下一句狠話,轉身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
……
傍晚,謝珍剛做好飯,就聽準備收工回家的谷春喜湊到她身邊小聲道:“艾巧慧還在那邊躺着呢,咋整?”
“王志呢?”謝珍將炒好的菜端到桌上,看着艾巧慧有些好奇地問道。
“早走了!”谷春喜鄙夷地撇撇嘴,“走的時候還放狠話說什麼,只要艾巧慧敢回去就打斷她的雙腿,還說要將她掃地出門。”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謝珍點點頭,送走谷春喜後,站在院中想了想回到屋裏拿了一牀被褥走向了林之中。
艾巧慧還在原來的位置躺着,姿勢都沒有變過。
她臉色慘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目光空洞地呆呆地盯着烏雲密集的天空,神情無比的呆滯木訥,就像是一塊木頭一般。
謝珍伸手摸了摸她冰涼如冰塊一般的胳膊,輕輕嘆了口氣,將被褥蓋在了她身上並替她掖好被角,輕聲道:“躺了這麼久,心裏那些事也該想清楚了吧?”
艾巧慧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就像是沒聽到似的。
謝珍看她這模樣,知道這會不管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索性也沒有浪費口舌跟她講什麼大道理,回廚房裏給她盛了碗熱乎飯菜放在了她身邊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不勸我兩句嗎?”
聽着逐漸遠去的腳步,艾巧慧終於彷彿有了意識一般扭頭順着腳步聲看去,嗓音無比的沙啞,就像是舊門窗被風吹響一般。
“勸你什麼?是勸你回去好好過日子,還是勸你甩了這個男人從新過日子?”謝珍頓住了腳步,卻沒有轉身看她,“艾巧慧,遵從你的內心就好了,何須聽旁人的話,畢竟千人千嘴,每個人的想法都一樣,沒必要爲自己徒增煩惱。”
“如果你連自己的內心都信不過的話,你還能信誰?”
艾巧慧一怔,心中莫名有些酸楚。
從小到大她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說要遵循自己內心的這種話的。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被王志打時,她心中第一個想法就是和離,可親戚朋友都打着爲她好的名義勸她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