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鄒文康提筆作畫,不一會整片山勢情況變躍於紙上,三人拿着畫仔細對比了一下,確定無誤後這纔回到書院中。
“你先回去想想該怎麼引水,我跟文康過去幫忙。”楊紹林看着宋景昭說了一句,轉頭看向鄒文康,示意他將畫交給宋景昭。
鄒文康領會了他的意思,很快將卷好的畫遞給了宋景昭。
“好,你們注意安全。”宋景昭點點頭,接了畫回了寢室。
他坐在桌案前,盯着畫面出神,思緒飛快轉動,不一會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上半段用繩子懸掛引水用的竹筒,中段以下順石縫採用鑲嵌的方式放置竹筒,並用繩子固定,這樣一來就可以解決山勢陡峭的難題了。
這個想法一出來很快就打開了他的思緒大門了。
他從新攤開一張沒用過的宣紙,將鄒文康的畫一模一樣地臨摹了一份,並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石縫之間的距離與位置,很快便用重墨標在畫上記出了一條路線。
可看着那蜿蜒曲折的線條,他還是忍不住犯難了。
竹子筆直,根本無法將其彎曲成那般模樣。
他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家中引水那天的情況。
當時也遇到了相似的難題,謝珍採取的辦法是將兩段竹子拼接起來,但因爲當時是埋在地下,與現在的情況大爲不同,因此拼接的法子還得改進一下才行。
確定了路線,有了辦法,他來到書院後竹林找到了正在砍伐竹子的周志新等人,要了兩根竹子帶回寢室,開始研究如何拼接竹子。
他先將竹子砍成長短不同的段,然後按照着畫上的路線將竹子拼接起來,但如何將拼接起的竹子固定好,不讓他們散開又是一個難題。
他最先想到的還是用繩子,在竹筒兩頭開孔拴起來以達到固定的效果,而彎曲幅度較小的則用火烘烤將竹子掰彎。
像是這樣想的,上手後如何就未知了,畢竟在地上操作可比實際上山後要簡單多了。
但好在目前最大的問題是有解決的辦法了,剩下的只能到時候看了。
解決了這個問題,他也沒有偷懶,來到竹林跟着大夥一塊砍竹子。
十多個人花了兩天時間纔將竹子準備好。
接下來就是測量路線的長度,因爲路線曲折很多地方需要用到拼接的方式,因此引水路線上的每一個石縫都要仔細的測量出長度與寬度。
而山勢陡峭,徒手爬下去顯然是不可能的,爲了保障測量尺寸的人的安全。
宋景昭在第三天課後找到了袁夫子,討要了一捆繩子。
得知要有人爬上懸崖峭壁只見丈量路線尺寸,生怕出事的袁夫子不放心地跟着他們上了山。
一向膽大的周志新第一個自告奮勇地站出來,表示願意冒險下去量尺寸。
宋景昭點點頭,將繩子一頭緊緊拴在不遠處的石頭上,隨後來到周志新跟前,一邊往他身上套繩子一邊叮囑道:“你下去後注意安全,如遇不適不要強撐,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放心,我從小就上樹掏鳥不會有事的。”周知渾不在意地咧咧嘴,反而還安慰起了宋景昭。
等繩子拴好後,他接過楊紹林遞來的量尺和畫,將量尺別進褲腰帶,拿着畫瀟灑地對着衆人揮揮手,來到山崖邊小心翼翼地踩着凸起的石塊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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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袁夫子站在邊上,看着那一眼望不到的山崖,心高高懸了起來,緊張地對身後拉着繩子的學子道:“你們都拉緊了,別鬆手啊!”
“嗯。”站在前端的楊紹林直接將繩子在腰上纏了一圈,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周志新找到了一處落腳的地方,他展開手上的畫看了一眼,確定好需要測量的位置後,抽出腰間的量尺開始測量了起來,隨後大聲對上面的宋景昭道:“八尺!”
宋景昭很快在畫上找到周志新所測量的位置,在旁邊做了標註。
周志新再次沿着畫上標記出來的路線往下測量,隨着他不斷往下移,風越來越大,他的聲音很快被山風淹沒,根本聽不清他說的什麼。
“周志新,你說什麼?”袁夫子扯着嗓門大喊。
底下的周志新有些蒙圈,他能聽到有人跟他說話,可說的什麼他完全聽不清啊!
“夫子你說什麼,這裏風太大,聽不清!”他大聲迴應着。
上面的人也聽不清他說的什麼,只能面面相覷。
“夫子,現在怎麼辦?”鄒文康看着袁夫子,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總不能讓周志新再爬上來告訴他們量了多少吧?
“夫子,我下去吧。”楊紹林開口。
“不行!”袁夫子想也沒想就正色搖頭拒絕了。
宋景昭也點點頭說道:“現在就一根繩子,你下去不安全。”
“那總不能讓志新爬上來吧。”楊紹林一邊說着,一邊將身子的繩子解開,“你們不用擔心我,我會抓緊繩子的。”
“不行,你不能下去。”宋景昭言辭堅定地搖了搖頭,說什麼都不讓他去冒這個險,說道:“我有辦法,你們先別擔心!”
“你有什麼辦法?”袁夫子轉頭看他,眼中帶着幾分着急。
宋景昭沒有解釋,低聲問道:“剛剛周志新說了什麼?”
“不知道啊!”
袁夫子以爲宋景昭問的是他,搖搖頭,心中納悶道:這宋兆是怎麼回事?
旁的人也一頭霧水,有些搞不清楚宋景昭在搞什麼鬼。
“他說的是一丈七尺。”
就在衆人疑惑不解時,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冷不丁地響了起來。
“這是誰在說話?”袁夫子一愣,瞪大眼睛四處看,像是在尋找那詭異的聲音來源。
其他人也被嚇了一跳,要不是大白天的,還有這麼多人在,他們都快以爲是不是見鬼了。
“告訴周志新,讓他繼續。”宋景昭並未對這詭異的聲音作出解釋,頭也不擡地又說了一句。
“是!”那個聲音很快再次響起。
緊接着,袁夫子等人就看見一道黑色身影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縱身一躍便跳下了山崖。
袁夫子嚇得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彎腰朝山崖下看去。
其他人也嚇得夠嗆,要不是手裏還拽着繩子他們都想湊上前去看看死人了沒。
底下的周志新也猜到了上面應該是跟他一樣也聽不清他說話的,正猶豫着要不要辛苦爬上去將量出來的尺寸告訴他們,就聽到一個冷冽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了起來。
“繼續。”
緊接着,一個破風聲響起,他順着身旁的動靜看去,就見全身被黑衣包裹,只露出一雙銳利鷹眼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邊。
“娘喂!”他當場嚇得雙腿打擺子,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
要不是那黑衣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他,他直接就摔下去了。
“別怕,自己人,你繼續測量,我替你轉告給上面的人。”黑衣人沉聲安慰了一句,待他站穩後這才鬆開了手。
袁夫子被底下的周志新嚇得魂都快飛出去了,見他被黑衣人抓住,並沒有出事後這才強撐着發軟的身子長長鬆了口氣。
他看向宋景昭,嘴脣輕輕啓合卻又沒說一句話,眼底閃過了一絲異樣之色。
從那黑衣人矯健的身手和絕對服從的態度來看,絕非等閒之輩,更像是訓練有素的侍衛,甚至是暗衛!
一早時候他就懷疑過宋景昭的身份了,其他的不說,就他骨子裏透露出來的那股從容與淡定的勁兒,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