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錢滿亮勉強站穩,錢氏眼眶紅腫地看向她家老宅的方向,心中思緒萬千。
這一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她小兒子就可以一家人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不用再受錢滿亮的拖累了。
至於她……
不管錢滿亮再怎麼壞都是她的兒子,她不能,也做不到放任他不管。
“走吧。”她呆呆地盯着那老屋看了一會,慢慢收回目光,一開口,聲音便染上了幾分哭腔。
她已經在這生活了幾十年了,這突然要走,心裏還真有些捨不得。
“回家吧。”谷文蘭長吁短嘆地開口。
他們早些年就已經分家了,如今就她們老兩口住在老宅裏,還是能收留一下他們兩人的。
攙扶着武龍的武龍媳婦一聽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
要不是因爲這兩人她男人怎麼會受這種罪?
還一大家子人跟着過來丟人現眼。
當然,因爲他們已經分家了,所以儘管她心中有怨言也只能壓在心底,不敢說出來。
武龍心裏都快憋屈死了,但畢竟是他理虧在先,他也只能打掉牙齒往肚裏咽。
武家一行人帶着錢滿亮母子灰溜溜地離開,但這事並沒有結束。
許母剛準備帶着許桂香回家,謝楊氏就站了出來,冷眼看着許桂香母子厲聲質問道:“許桂香,我家丫頭到底是咋招惹你了,你居然想出這種惡毒的招式來害她?”
沒有臉面見人的許桂香將頭緊緊埋在許母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會瘋狂搖頭。
看着許桂香傷心欲絕的模樣,許母心都快碎了,扭頭朝着謝楊氏就大聲嚷嚷,“你家閨女不是沒出事嗎?有必要拉着不放嗎?”
“什麼叫沒必要?”就算她是村長媳婦,謝楊氏也絲毫不怕她,雙手往腰上一插,冷哼道:“咋的,你仗着你男人是村長就想一點責任都不負了是吧?也是我家丫頭反應快沒讓錢滿亮得逞,不然我家丫頭一輩子都毀了!”
“那你想怎麼樣?”許母咬牙。
謝楊氏在村裏可是出了名的難纏,一旦較起勁來,誰的面子都不會給。
再加上她們兩人早些年就結了不少樑子,如今讓謝楊氏逮到了機會,要想這麼簡單就翻篇怕是難了。
就謝楊氏那張三寸不爛之舌,還不知道會怎麼編排她閨女呢……
她心裏開始忍不住擔憂。
不管錢滿亮剛纔說的是真是假,就那骯髒下流的話就已經將她閨女釘死在恥辱柱上了,她閨女這一下才是想找人家都難。
“道歉!”謝楊氏一扭頭,態度強硬地道:“她先是污衊我家女婿要玷污她,後面又慫恿錢滿亮做出這種事,她要是不給我家丫頭認真道個歉我跟你們沒完!就算你男人是村長也沒用!”
許母知道謝楊氏睚眥必報的性格,只能低頭看向懷中的許桂香,徵求她的意見。
許桂香身子一僵,一旦她給謝珍道歉,那就意味着錢滿亮說的都是真的了。
她確實是慫恿錢滿亮去玷污謝珍,毒藥也確實是她買的,但是她跟錢滿亮之間是清白的。
她只是被錢滿亮將身子看了去,並沒有跟他發生苟且之事。
可她清楚,她現在說出來不會有人信的。
爲了儘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她只是稍作遲疑了一下便淚聲俱下地說道:“謝珍,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是被豬油蒙了心了,你就原諒我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聽許桂香態度誠懇地道歉,許母心中一鬆。
她原本還怕許桂香那執拗性子上來了呢。
“娃,走娘帶你回家!”她摟着許桂香就要離開。
“等等!”可謝楊氏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許桂香。
許母面色一沉,難掩臉上怒氣地瞪着謝楊氏,“我閨女都道歉了你還想幹嘛?”
“既然毒藥是她買了指使錢滿亮下的,那我女婿家的損失是不是該由她賠啊?”謝楊氏挑眉看着她。
“多少錢?”許母也想趕緊離開這裏,好好問問許桂香到底有沒有跟錢滿亮發生關係,不想再跟謝楊氏多做糾纏,只能再次咬牙開口。
謝楊氏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四錢!”
“拿着滾!”許母很快從荷包裏數出四錢銀子,直接丟在了地上。
謝楊氏一看,臉色一瞬間陰沉了下來,“你這什麼態度?哎,這錢我不要了!我們就在這好好掰扯清楚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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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母一口白牙都快咬碎了。
這謝楊氏怎麼就跟個瘋狗似的咬着她們娘倆不放了?
許長志已經被這些事鬧得頭大了,他責怪地看了許母一眼,彎腰將地上的碎銀子一一撿了起來,雙手送到謝楊氏面前。
“國興媳婦,我們沒把孩子教好是我們的錯,你先消消氣,這樣吧,我們都各自散了,回家好好休息下,等明日我親自帶着桂香上門給你們賠不是你看可以嗎?”他語氣中帶着幾分商量。
見他態度還算誠懇,謝楊氏也懶得爲難他,點點頭便將錢給收下了,“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既然你這麼明事理就照你說的做嘛。”
等明日看她怎麼羞辱許桂香!
要是她膽敢不來,以後就別想在這村裏露面了!
許長志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沒臉在見衆人的他,低着頭一個招呼都沒打就獨自走了,都沒管許桂香母子。
“大嫂,二嫂,海清娘你們都別做飯了,一起上我家喫去!”許家人一走,謝楊氏將銀子往謝珍手裏一塞,高興地跟自家人吆喝。
今天也多虧了他們了,不然武家那麼多人,她們保準要喫虧。
“成!我們可要等着喫現成的了啊!”海清娘笑得合不攏嘴。
當然她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怎麼可能讓謝楊氏一個人做這麼多人的飯菜。
“你們先回去,我去打點酒!”謝國興也開心,當即就跟幾個兄弟約好晚上不醉不歸。
“三叔,你多打點啊,不然這麼多人不夠喝的!”謝海清笑嘻嘻地開口。
幾個謝家年輕人頓時鬨笑成一團。
他們在剛纔的混戰都多多少少的帶了些傷,有的傷了臉,一笑就扯到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又引得大家鬨堂大笑了起來,就連謝珍和劉氏都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爹,錢你拿着,一會多割點肉回來!”謝珍想了想,三兩步上前將銀子塞給了謝國興,
“不用不用,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啊!我有呢!”謝國興急忙推了回去。
“親家,你就拿着吧,要不是你們給我們做主,這錢我們也拿不回來,你們叫人來幫我們還讓你自掏腰包請客,這多難爲情啊。”劉氏笑着勸道。
“這一碼歸一碼,你要是覺得難爲情,後面喊我們過去喫頓飯就行了。”謝國興直襬手,說什麼都不要謝珍的錢。
劉氏頓時有些爲難,還想再勸兩句就聽謝楊氏扯着大嗓門說道:“行了,親家母都開口了,你就拿着吧,你看給親家母爲難的!”
謝國興看了看劉氏,見她確實一臉爲難,猶豫了一下也不再推辭,把錢接了過去。
劉氏見狀,這才又展眉笑了起來。
“你們先回去,我一會就來。”謝國興跟大夥招呼一聲。
謝濤想了想也跟了上去,“我陪你去。”
謝國興沒有拒絕,帶着謝濤很快離開了村子,直接朝着隔壁村殺豬匠家走了去。
謝珍一大羣人有說有笑地去了謝家。
幾個年輕人就跟在身後大聲議論着剛纔的戰績,氣氛活躍又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