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翼至死也沒能了卻心願,迴歸元家,便只能葬在莫家墳地。
一晃,五年過去了。
起了個大早,元翎收拾妥當後,便領着大家出發了。
進入溝子山,約莫再走十里,到了一處依山傍水的高地,那便是元翼之墓。
附近一片都是莫家祖傳之地。雖然遠了些,但勝在風水不錯。
百年之前,莫家在墨溪村也算是名副其實的大家族,只可惜到了莫家太爺那輩,只生了他一根獨苗。時過境遷,莫家家道中落,人丁興旺早已不復。若不是憑着一點祖業,莫家如今只怕是更加落魄。
到了目的地,元翎放下手中的籃子,肆意掃視了一下四周,突然覺得有些古怪。
她已經很久沒來給爹爹掃墓了,照理來說,墳頭應該雜草叢生。但現在,墳地泥土似乎有翻新的痕跡,像是近期被人祭掃過。
“娘,你最近可有來看望過爹爹?”
“沒有啊。”莫雨娘一臉無辜的搖搖頭,“我大病初癒,最近天氣又不好,我一直在家養身子,連你舅舅家都未曾去過。”
聞言,元翎心中生出一絲憂慮。
難不成是舅舅來祭祖,順便給爹爹清理了一下墳前的雜草?
但,既不是清明、中元,舅娘也沒一索得男,好端端的,他來祭什麼祖啊。
碰上盜墓賊了?
可是窮人家的墓,有什麼可偷呢!
越想,她越覺得不對勁。
北冥瀟也看出了元翎的異常,眉頭皺了皺,緩緩走上前摸了摸泥土,銳利的眸子忽的閃了閃。
“最近陰冷,沒有太陽,按這泥土的溼度推測,刨了不會超過半月。要不要……”
一旁的莫雨娘滿臉疑問,“你們倆打什麼啞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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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翎咬了咬牙,思忖了好一會兒,然後對自己的孃親耐心解釋道,“娘,我懷疑……有人挖了爹爹的墳?”
“啊——”
莫雨娘頓時大驚,反應過來後憤憤道,“到底是誰?怎麼能做這麼呢,故意挖人墳墓,驚擾先人,他就不怕折壽嗎?簡直天理不容。”
“娘,你先別急,女兒也只是猜測。”元翎朝一旁頎長的男子使了個眼色,北冥瀟會意,順勢接過林舒手裏的鋤頭,開始挖了起來。
“這……”
莫雨娘此刻的心情非常矛盾,想阻止,又想知道真相。
見狀,林舒上前柔聲安慰道,“乾孃,我相信乾爹不會怪我們的,你就讓姐姐去做吧。”
莫雨娘欲言又止,最後將話硬生生吞回了喉嚨,算是默許了他們的行爲。
沒多久,元翎接力北冥瀟,繼續開挖。
不到半柱香時間,棺材便顯了出來。
元翎望了望大家,感覺腳步變得異常沉重,她一步一步走向棺材,仔細查看後,發現釘棺的木釘沒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被人刨了墳!
她戳了戳手,深呼一口氣,以緩解自己緊張的心情,隨後用力一推,猝不及防打開了棺蓋。
所有人齊刷刷望去,在見到棺材裏面空無屍骨之時,一個個驚得不敢相信。
莫雨娘突然委屈的落起淚來,宛如被人剔骨剜心。
“相公,對不起,是我無能,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
看着自己的孃親哭得肝腸寸斷,元翎雙拳緊握,青筋爆出,眼中迸發出熊熊怒火,似乎要點燃整座高山。她發誓,若是讓她找出刨墳之人,她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回爹爹的屍骨,並讓那些作惡之人得到報應。等事情了了,我便將爹爹的屍骨遷回元家,也算圓了爹爹的心願。”
莫雨娘泣不成聲,“翎兒,你可一定要找回你爹爹的屍骨啊,否則……娘也不想活了。”
話落,柔弱的身子猝不及防倒了下去。
虧得不遠處的林舒眼明手快接住,不然,莫氏就要和大地親密接觸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一言不發,氣氛顯得有些凝滯。
將莫氏安置好後,元翎便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林舒有些擔心,本想敲門安慰,卻被北冥瀟適時阻止。
“林舒,你讓阿翎一個人待一會兒吧,她想通了,自然就會出來。”
“那……好吧。”林舒一步三回頭,最後進了廚房做飯。
北冥瀟慵懶的倚靠在牆上,眼睛微閉,既是閉目養神,也是默默守候。
房間中,元翎早已淚眼模糊,卻又死死咬着薄脣,不敢發生一絲聲響。她怕要是被發現,就會讓那些關心自己的人擔心。
啞忍了一會兒,她乾脆直接進了空間。這樣,就不必閃閃躲躲,諸多顧忌了。
“主人,你怎麼哭了?”
“小桃,以前,我一直以爲沒有什麼事能難倒我,可爹爹的墳被人刨了我都不知道,你說我這個做女兒的是不是很失敗啊?”
“這怎麼能怪主人呢,主人又不是神算子。主人與其在這邊自責,還不如想想辦法揪出那個壞蛋,然後狠狠教訓一番。”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只是……”
元翎看了看單純無邪的小桃,驀地覺得有些好笑。她跟一個精靈解釋什麼呀。人是這世間最複雜的動物,五毒、六慾、七情、八苦,唯有經歷過,才能感同身受。
發泄過後,元翎的情緒漸漸平復。
見狀,小桃神祕的微笑道,“主人,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或許這個消息,能讓主人的心情好轉一些。”
“什麼?”
“小桃在靈山找到了生命花。”
“真的?元翎原本還悲傷難抑,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頓時陰轉晴,“快帶我去。”
不過須彌一間,元翎便拿着一朵生命花站在了混沌聖鼎面前,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擺動,一株株藥材像是長了腿一樣,自顧自的往聖鼎裏面送。
當鼎蓋被闔緊,鼎底一團靈火冉冉升起。
元翎靈識一動,靈火便任由她驅動,或大或小,或強或弱。
烹飪美食最講究火候,煉丹亦是如此。
經過多次練習,如今,她的控火之術已經爐火純青。
隨着一道光暈衝破鼎爐,一顆青色丹丸穩穩落入元翎的手掌心,光華璀璨,熠熠生輝。
好一會兒,丹霞漸漸消散。
望着那指甲蓋大小的丹丸,元翎的心情異常激動。
終於,她可以消除臉上那該死的雀斑了。但,什麼時候服下,還需要深思熟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