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經過謝楊氏、海清娘還有謝珍大伯母幾人的努力,劉氏給人當外房的謠言很快被謝珍用一碗化石膽水救了宗家兄妹,得了五十兩酬金的消息蓋過。
不少村民知道後,連夜拿着火把上山挖化石膽,第二天就連地裏的活都顧不上便爭先恐後地去了宗家,聲稱他們有祕方治積食百試百靈。
看着如同韭菜般一茬接一茬過來的村民,護衛魯友氣得跳腳,直接將他們全哄了出去。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謝珍回到家,在飯桌上說起了村裏有關劉氏的謠言。
劉氏聽完,當即氣得渾身哆嗦。
“娘,你要是氣不過吃了飯咱下山走一趟,看看是哪個爛嘴巴的在造謠你,咱們直接堵她家門口罵她個狗血淋頭!”謝珍壓低聲音攛掇。
不出所料,劉氏並沒有採納她的提議,哀怨地苦笑一聲道:“算了,由她們去造謠吧,清者自清我既然行得端坐得正,又怎會怕這區區流言蜚語。”
謝珍就知道劉氏會這樣說,只能無奈地嘆息一聲。
“不用理會外界的謠言,反正我們遲早會離開這裏。”宋景昭聲音還算平靜的說了一句,但緊攥的拳頭卻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劉氏點點頭,故作不在乎地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招呼着大家繼續喫飯,可眉心始終就沒鬆開過。
這一頓飯喫得極其沉重。
所有人臉上都遮上了一層陰霾,就連年紀最小的宋景謙都緊緊皺起了五官。
知道劉氏心情不好,她們都默契地選擇了緘口不言,一直到天黑各自回屋休息都沒人開口打破這份沉寂。
第二天一早,許桂香耐不住張金枝陰陽怪氣的左一句‘別一天就等着吃閒飯’右一句‘咱家不養閒人’咬着牙端起一家人的髒衣服偷偷摸摸出了門。
她原本是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趕緊把衣服洗完,回家繼續躲着,等她那醜事徹底被人遺忘再出現在大衆視野中。
沒成想,她纔來到河邊,就發現河邊已經有好幾個人在洗衣服了。
她心中一緊,剛準備換個地方,就聽其中一嬸子熟絡地跟她打招呼,“你也來洗衣服啊?我們可是有些日子沒看見你了,快過來快過來,我們給你騰個位置!”
看着那人滿臉熱情的模樣,她也不好得拒絕,再加上若是就這樣回去,肯定又會被張金枝陰陽怪氣的數落,只能厚着臉皮湊了上去。
她剛端着盆來到河邊將髒衣服全部打溼,就聽跟她打招呼那嬸子跟身旁的人說:“也不知道那謝珍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了,居然靠一碗化石膽水掙了五十兩銀子,要早知道有錢人家的錢這麼好掙那還種啥地啊!”
“這就是同人不同命。”另一個年紀較輕的婦人撇撇嘴,手中的棒槌拍得啪啪作響,“咱們累死累活一年到頭都未必能掙到五兩銀子。”
“以前都說窮不過宋家,如今有哪家日子有他們好過?”
“你是沒瞅着,謝珍她娘昨晚可神氣了,拉着我們一個勁地炫耀!”
“炫耀啥?”
“就炫耀她閨女給她塞了五兩銀子唄。”
“五兩銀子?”
“對啊!”
“……”
許桂香聽着她們七嘴八舌地討論,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但她還是從這幾人的對話中整理出了一個重點。
宋家如今有錢了!
“你還不知道這事吧?來我給你說說……”
見她一臉疑惑的模樣,其中一個嬸子主動將事情的原委給她說了一遍。
聽到謝珍靠一碗化石膽水掙了五十兩銀子,還得了宗家少爺的青睞,許桂香心中頓時妒火中燒,只覺渾身都不舒服了起來。
好不容易將衣服全部洗完,聽了一籮筐關於謝珍八卦的她再也坐不住,陪着笑跟幾人招呼一聲便匆忙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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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將衣服晾好,想到那些關於謝珍的傳言,她心中就如同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噬一般,哪哪都不得勁。
她恨,恨宋景昭的無情,也恨謝珍的嘴毒,都是因爲這兩個人害得她就連出個門都要躲躲藏藏的生怕被人發現,讓她在這個村裏徹底擡不起頭來。
如今聽說她倆非但沒有如她所想一般被千夫所指,還過得風生水起,心中的天秤一下就如風般一邊倒了。
她恨恨地攥緊拳頭,一個歹毒的念頭不受控制的爬上了腦海,她目光中閃爍着算計的光芒,心中既緊張又期待的離開了家。
她埋低頭一路快步疾走,就算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全當沒聽見,很快便來到了村裏有名的賭鬼錢滿亮家門口。
錢家院中此時一點動靜都沒有,但她知道錢滿亮肯定在家,伸手拍了拍錢家大門,低聲喊道:“錢滿亮開門!”
屋中睡覺的錢滿亮聽到聲音,一臉不耐煩地睜開了眼睛,直接光着膀子來到院子中打開了門。
見來人是許桂香,錢滿亮的態度很快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變,殷切地笑着問道:“桂香妹子怎麼過來了?”
說着,他側過身子,讓許桂香進他家院子。
看着只穿了條褻褲的錢滿亮,許桂香神情猶豫了一瞬。
孤男寡女的,這錢滿亮還衣服都沒穿,要是被人看見她可就真是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可她也只是猶豫了一瞬,飛快地打量了一圈周圍,確定附近沒人後嗖的一下便躥進了錢家,並忙聲對錢滿亮道:“把門栓上。”
錢滿亮雖然不知道她想幹嘛,但還是按照她的意思將門給拴上了。
隨即一臉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大清早的你找我幹嘛?”
感受着錢滿亮落在自己傲人前胸上的目光,許桂香突然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了。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樣回去,也只能安耐着脾氣當做沒看見,低聲道:“你聽說了村裏有關謝珍的傳言了嗎?”
錢滿亮不出所料的搖了搖頭,臉上疑色更重,“咋的了?”
他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忙着‘掙錢’哪來時間挺村裏的八卦。
許桂香心裏定了定,又壓低了幾分聲音,“謝珍發財了!”
“關我屁事!”錢滿亮愣了一瞬,眉頭隨即緊緊皺了起來有些不明白許桂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見錢滿亮無法領悟她話中的深意,許桂香心裏不由得着急了起來,就連語氣都加快了幾分,“你知道嗎?她前些日子掙了五十兩銀子呢!”
“她怎麼掙的?”錢滿亮一聽頓時就來了興趣,目光閃爍不斷。
“這不是重點!”
“你到底想說啥?”看着許桂香一臉着急的樣子,錢滿亮再次皺起了眉頭。
他現在只關心謝珍到底是靠啥法子掙的五十兩銀子。
“錢滿亮,當初你家去謝家提過親吧?”眼瞅錢滿亮還是沒能領悟她的意思,許桂香索性也不繞來繞去的了,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沒記錯的話謝珍非但沒同意這門婚事,還說你癩蛤蟆想喫天鵝肉。”
“咋的,你這一大早過來就是爲了給我找不痛快是吧?”聽許桂香說起他丟人的事,錢滿亮臉色一下沉了下來,神色不善的盯着她。
他當初確實讓他娘去謝家提過親。
要知道,那會也就他願意娶謝珍那懶丫頭了,可謝珍不識好歹不同意就算了,居然還罵他癩蛤蟆想喫天鵝肉,說什麼就算是一輩子嫁不出去也不會嫁給他。
因爲這事,他在村裏有好一陣子擡不起頭來。
如今聽許桂香再次說起這事,他心中的怒火刷的一下就竄的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