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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還灰濛濛的。
謝珍就被院子中傳來的嘈雜聲吵醒了。
看了看空蕩蕩的牀邊,她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要不是還有凌亂的能牀單證明昨晚發生的事,她都快以爲那只是一場夢了。
她掀開被子起身,來到房門口一看,就見謝楊氏不知何時來到家中。
“娘,你怎麼來了?”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圍在一塊撕玉米棒的劉氏謝楊氏和宋景嫺三人,慌亂地低頭查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確定只是有些亂並沒有不妥的地方後,才鬆了口氣問道。
謝楊氏聞聲回頭,見她只穿着裏衣,而且衣服亂糟糟的,急忙瞪了她一眼,罵道:“還不趕緊去把衣服穿好,一會你爹你大哥就來了!”
謝珍一驚,急忙折身回到牀前,剛把衣服穿好,謝濤和謝父就扛着兩根筆直的梁木來到了院中。
她聞聲迎了出來,看着被重重丟在地上的梁木,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爹,大哥,你們這是幹嘛呢?”
“你們這雞圈太小了,正好地裏忙得差不多,我跟爹就尋思着過來幫你們從新弄一個。”謝濤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水缸前捧了把水洗臉。
“哎呀,這多不好意思啊!”謝珍眉眼彎彎。
謝楊氏聞言,輕輕哼了一聲,沒好氣地拆穿道:“你還會不好意思啊?就在心裏偷着樂吧!還杵那幹嘛趕緊去燒水準備煮玉米啊!”
“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婆婆和男人都起牀了就你還在睡懶覺,虧你好意思!”
謝楊氏說話態度雖然惡劣,但這也是爲了謝珍好。
畢竟別家的媳婦就沒有老婆婆起來忙活,媳婦在炕上睡覺的,這說出去多遭人嫌啊!
也得虧是劉氏人好,沒有一般計較,換做是其他的早就是指着鼻子罵了。
“親家母,我這閨女從小就被我們給嬌慣壞了,真是讓你操心了,她要是有哪裏做得不好的你就罵她,別跟她客氣,她就是屬癩蛤蟆的戳一下動一下,不戳她就連窩都不帶的。”
謝珍就當沒聽見謝楊氏對劉氏說的話,一轉身就鑽進了廚房,看着竈前引火的宋景昭低聲埋怨道:“我娘來了你怎麼不喊我!”
“昨晚睡得晚,我就想着讓你多睡一會,反正我們能忙得過來。”宋景昭回頭看了她一眼,想到她剛纔哼哼唧唧半天睜不開眼的模樣,他忍不住嘴角彎了彎。
說起昨晚,謝珍的臉一下子不爭氣地紅了。
她不過就是想調戲一下宋景昭,沒想到差點就連夜上了高速,好在及時剎住了車。
想起宋景昭昨晚的模樣,她只覺臉上火辣辣的,嘴脣也有些發麻。
“你還好意思說!”她狠狠地瞪了宋景昭一眼。
可她臉頰紅潤,目光含羞,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倒像是枝頭熟透了,等着被人採摘的果子一般誘人。
在昨晚之前,宋景昭心中一直有個隔閡,他覺得謝珍是高高在上的不染塵埃的仙女,是來拯救他的,他不敢以齷齪的心思去褻瀆。
直到昨晚,聽到謝珍在意亂情迷間輕聲呼喚着他相公,一遍一遍地重複着他的名字,他才深刻意識到,謝珍或許真是仙女,但同樣是他的妻子,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心中的隔閡頓時蕩然無存,積壓的慾望也瞬間爆發,幾乎沒將他捲了進去,好在他還殘存些許理智,否則……
他想起昨夜也有些臉紅,但他掩飾得很好,一下就恢復了正常,看着媚眼如絲的謝珍笑道:“你我本就是夫妻,又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我才發現,你臉皮也挺厚的!”謝珍嬌罵一聲,臉色越發滾燙了起來。
“我的老天爺!你杵這幹嘛當門神嗎?哪有男人忙着燒火做飯媳婦在一旁看着的,你說說你像什麼樣子?”
謝楊氏端着撕好的玉米進來,因爲謝珍背對着她,她看不清謝珍的臉上的神色,只以爲謝珍又在偷懶了,急忙恨鐵不成鋼地騰出手在她後腦重重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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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珍兒昨晚睡得晚,就讓她休息一下吧,這些事我來做就行了。”宋景昭急忙上前將謝珍護在身後,笑着同謝楊氏解釋道。
謝珍生怕被謝楊氏看出什麼,埋低頭躲在宋景昭身後不敢說話。
看着宋景昭護短的模樣,謝楊氏心中很是滿意,但還是板着臉說道:“你可別把她慣壞了!”
“不會的。”宋景昭笑着回了一句,伸手將她手中的盆接了過來,遞給躲在身後的謝珍。
謝珍藉此埋着頭來到竈前,將玉米放進了鍋中,急忙深呼吸調整情緒。
她這女兒倒是有福氣。
謝楊氏心想,臉色稍稍柔和了幾分。
自從進到宋家與劉氏說上話開始,劉氏就三句不離謝珍,變着花樣地誇謝珍,遇到她數落謝珍的不是時,劉氏還會出言反駁她。
要知道,謝珍以前那可是出了名的懶,早些時候她就擔心謝珍這性格嫁去婆家會遭嫌棄,爲此她沒少愁,那天聽謝濤說宋家待謝珍好,她還有些不信,今天一看心也落了個七八分了。
“昭兒,廚房有我和珍兒招呼着就行,你去忙你的吧,正好我有些體己話想跟珍兒說一下。”
“好。”宋景昭點頭。
等他一走,謝楊氏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謝珍在竈前坐了下來,正色問道:“我聽說許桂香那丫頭天天往你家跑有沒有這回事?”
謝珍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謝楊氏冷笑,“昨天晚上許家鬧得可兇了,我隱約聽到許桂香那丫頭說什麼誰喜歡她,她非嫁不可,說的是你男人吧?”
“嚯!”謝珍倒吸了口氣,驚訝地看着謝楊氏,“這你都能猜到?”
謝楊氏不屑地哼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那丫頭一向眼高手低的,你們成親之前那丫頭就吵着鬧着要嫁給你男人,她爹不同意,不知道她娘跟她說了什麼此事就歇了。”
“如今她看見你們日子好過,你男人生得又俊俏,她能不心動?”
“娘就是厲害!什麼都逃不了你的法眼!”謝珍朝着她豎了豎大拇指。
“得了,你別吹彩虹屁,這事你是怎麼想的?”謝楊氏白了她一眼,“我可跟你說啊,許桂香那丫頭心思深着呢,你可得把你男人看緊了,小心被她給迷了去,到時候你哭都找不着地方!”
“娘,我生得俊俏還是許桂香俊俏?”謝珍笑着往謝楊氏面前湊了湊。
看着面前不斷放大的臉蛋兒,謝楊氏嫌棄的擡手推了她一般,哼笑道:“當然是你生的俊俏,要不是你懶,就你這張臉上門提親的媒人能把咱門檻都踩破了!那許桂香跟她娘一樣生了張刻薄臉,看着就叫人煩,哪能跟你比!”
謝楊氏年輕時候正好遇到了乾旱,地裏顆粒無收,再加上家裏窮沒喫的營養跟不上,把身子拖垮了,以至於成親幾年都沒能替謝家開枝散葉。
她性子比較急,脾氣又爆,剛嫁來黑涼村的時候跟許桂香她娘發生了點口角矛盾,許桂香她娘就仗着自己能生到處說她是不會下蛋的雞,還攛掇她婆婆打她。
想想她就恨得牙癢癢,不過許桂香她娘確實會生,這不,前幾年又老蚌懷珠又給老徐家添了一個幺兒,也就是許天。
“那不就得了!”謝珍笑着撇撇嘴,臭美的用手指卷繞着垂落在鬢角的髮絲,“我男人又不是傻子,會放任我這樣一個美人不管去看上那許桂香。”
“你可真是不要臉,有哪個姑娘會說自己是美人的,你害不害臊!”謝楊氏嫌棄朝地上啐了口吐沫,轉而說道:“不過這種事可不好地說,蘿蔔青菜各有所愛,誰知道你男人是不是就好那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