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出許久沒用過的針線,偷偷從許母房裏拿了一塊布料,坐在房中就耐心縫製了起來,想給宋景昭繡個荷包爲今日之事道歉,同時拉近一下二人的關係。
雖然她選了一塊成色還算不錯的布料,但還是太素了,她想了想在上面繡了一株並蒂蓮,藉此隱晦地表達她對宋景昭的愛慕之意,一直熬夜深夜纔將荷包繡好。
她十分滿意地捧着荷包左看右看,甚至將它當成了宋景昭,輕輕親了一下,心滿意足地將荷包塞進枕頭下枕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起牀,從櫃子中翻出了她珍藏許久一直沒捨得穿的繡花裙,戴上她二姐之前送她的絨花,對鏡描眉畫脣,將自己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來到院中看着獨自一人坐在院中玩泥巴的許天,她脣畔一揚,湊上前引誘道:“小天,想去你珍姐姐玩嗎?”
“想!”許天用力點了點頭,拉着衣袖擦了擦流出的鼻涕,“那個姐姐家有肉喫!”
許桂香心裏一樂,在許天身邊蹲了下來,“我可以帶你去,但是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許天天真的看着她,乾淨的眸子中倒映着她充滿算計的臉。
“你去了之後就跟昨天教你識字的那個大哥哥說想跟着他讀書識字,不能提喫肉一事,不然我就不帶你去了!”
“是不是我說了以後就能天天去姐姐家喫飯了?”許天好奇問她。
“差不多!”許桂香點頭,“只要那個哥哥願意教你讀書識字,咱們以後就能天天去他家了。”
“好!”許天高興地咧了咧嘴,“我要跟那個大哥哥學識字,天天去他家喫飯!”
“行,那就走吧!”許桂香滿意地站起身。
她一個大姑娘家也不好的天天往宋家跑,容易遭人說閒話,但是有許天在就不一樣了。
她可以藉着陪許天讀書的名義過去,這樣也就沒人敢說什麼了,她還能天天見到宋景昭。
臨走時她特意摸了摸腰間,確定荷包沒落下,腳下生風地朝着宋家趕去,那模樣彷彿恨不得長出對翅膀飛過去一般。
剛到宋家門口,她就迫不及待地朝着堂屋嬌聲大喊了起來,“珍妹妹,宋大哥……”
廚房中的謝珍聽着這熟悉的聲音,臉都青了。
本來還以爲有了昨天的經歷許桂香能安分兩天,可沒想到這才過了一晚上她居然又厚着臉皮來了!
覬覦她男人也沒必要這麼明顯吧?!
劉氏聞聲放下手中還差一點縫好的衣服從屋裏走出,看着特意化了妝的許桂香,臉色微微一變。
“嬸子。”看見劉氏,許桂香抿嘴一笑,甜甜地喊了一聲。
劉氏點點頭,笑不達眼底地問道:“桂香閨女怎麼又來啦,有什麼事嗎?”
許桂香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拉着許天的手輕輕動了動,示意他說話。
“嬸子,我想跟宋大哥學識字。”許天領會了她的意思,急忙眼巴巴地說道。
“這……”劉氏臉上浮上一抹難色,宋景昭又不是什麼教書先生,況且哪有免費教別人家孩子識字的道理,若人人都像這樣那她家豈不成免費私塾了?
但是,看着許天態度誠懇的模樣,她一時也說不出拒絕的話,畢竟孩子想識字是一件好事,拒絕得太狠說不定會打消孩子的積極性。
“桂香閨女,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去問我家昭兒看他願不願意,有沒有時間,畢竟青山書院馬上就要開辦入學了……”
見劉氏沒有明着拒絕,許桂香知道此事還有商量的餘地,笑着說道:“那我去問問宋大哥。”
“行吧,昭兒在堂屋,你直接進去吧。”劉氏點頭,轉身鑽進了廚房中,看着謝珍忙道:“你快過去看看,這邊我招呼着就行!”
“我去幹嘛?”此時的謝珍已經恢復了一些理智,淡淡的回道。
“你這孩子!”劉氏急了,一把將她手中的柴火搶過,恨鐵不成鋼地壓低聲音說道:“那個許桂香她覬覦你男人!你還看不出來嘛!不然她一個大姑娘家的怎麼天天往男人身邊湊啊,這……這帶孩子來求學還化妝,我可是還沒見過呢!”
“娘!”謝珍無奈地喊了一聲,轉頭看着她,“我哪能看不出來啊,我雖然是能趕走她的人,但是趕不走她的心,這事只能景昭自己解決,我去了反倒不合適了。”
“怎麼會不合適!”劉氏拔高了幾分音量,但很快又壓了下來,“你可是我家昭兒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合適誰合適?”
“你想啊,若是我真去將她趕走,她心裏會怎麼想?”謝珍耐着性子解釋分析道:“她會不會認爲景昭明明對她有情的,是我從中橫插一腳,不許她倆來往?可要是景昭明着把話說清,那她也只能死心了不是?”
劉氏想了想覺得她說的還挺有道理,於是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不過去看看嗎?”謝珍好奇問她。
“我家昭兒的性格我最是瞭解,他肯定不會拒絕一個好學的孩子……”她嘆了口氣,將柴火塞進竈中,說着她話語一轉,似安慰地說道:“但是我家昭兒是個有分寸的孩子,這點你就放心好了,況且有娘在娘是絕對不會讓你受了委屈的!”
“好啊!”謝珍高興,嬉笑着往她身邊湊了湊,“要是景昭日後敢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你可記得狠狠收拾他!”
劉氏對現在的謝珍喜歡得緊,想也沒想就同意了,二人就像是達成了某種約定一般相視而笑。
堂屋中。
宋景昭坐在桌前,看着一派天真無邪的許天,心中遲疑未決半天拿不定主意。
孩子好學是好事,他教兩個是教教三個也是教,只不過是多了需要指點的人而已,只是許桂香那點小心思他早就看破了,他怕答應下來許桂香藉此纏着他不放。
見他半天沒有做聲,自認十拿九穩的許桂香突然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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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教他識字。”最終宋景昭還是應下了,他板着臉看向許桂香提出了一個要求,“但是在我教學期間你不能過來打擾我,而且我入秋後就要去書院了,有很多事要準備最多能教他到七月底。”
許桂香此時的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般,起起落落的。
但宋景昭能鬆口答應,這也算是好事一件,這樣她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來他家了,就算只能遠遠地看着他,偶爾跟他說上兩句也行。
“好!我知道了,謝謝宋大哥……”她應了一聲,想到她縫製好的荷包,臉頰有些滾燙,嬌羞的雙手將荷包遞到他面前,“昨天是我不懂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擾你教學,我已經知道錯了,這荷包是我花了一晚上時間繡出來希望你能喜歡,不要在生我的氣了。”
“不……”宋景昭看着荷包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剛想開口拒絕,見荷包針腳細密,繡技精湛,想到謝珍正好缺一個荷包,於是伸出了手,改口說道:“荷包我收了,就當是許天的學費了。”
許桂香聽着這話,就像是聽到是聽到什麼天籟之音一般,心中忍不住雀躍了起來。
他肯定是對她有意的,不然又怎麼會收她的荷包?
雖然是藉着許天學費的名義收下的,但他畢竟是有家室的,要是沒有一個正當理由難免會讓人說閒話。
想着,她忍不住彎了彎眼睛,擡手摸了一下發間的絨花,心裏就想吃了蜜一般。
宋景昭的目光被她的動作吸引了去,見她發間的頭飾色澤鮮明,栩栩如生就像一朵正在盛開的花朵一般,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