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過半柱香時間,丫環匆匆將元翎請回了柳菲菲所居住的園子“沁春園”。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當元翎親眼見到柳菲菲本人時,心情還是異常激動。
那日在街上,初見柳菲菲已經驚爲天人。如今柳菲菲褪去面紗,膚脂勝雪,明眸皓齒。淡掃娥眉眼含春,櫻桃小嘴不點而赤。一身碧綠的翠煙衫,腰不盈一握,美得無瑕,撩人心絃。
元翎正愣神,柳菲菲如黃鸝鳥一般好聽的聲音飄揚而來,“姑娘,那些蜜餞是你做的?”
“是。小女子元翎,見過柳姑娘。”元翎禮貌作揖。
“我願花重金,請姑娘爲我“沁春園”專制蜜餞。不知元姑娘意下如何?”
元翎收起笑容,臉上透出一絲商人的精明,“柳姑娘喜歡喫我做的蜜餞,實在是我的榮幸。但我正在籌備開一間酒樓,實在是分身無暇。這樣,柳姑娘什麼時候想喫蜜餞了,可以常來我店裏光顧,我給您……半價。”
半價?
聽到這個優惠力度,柳菲菲驚呼不已。
俗話說喫人嘴軟,拿人手短。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爲,這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元姑娘有話不妨直說,何必這麼拐彎抹角。”
“柳姑娘快人快語,那……我就直說了,我想向你借一樣東西。”
柳菲菲越聽越迷糊,“借東西?借什麼東西?”
“借勢?”
“嗯。實不相瞞,我的新店就開在楊柳街。衆所周知,毒蛇幫的人每次在相鄰的古泉街喝完酒,就喜歡到楊柳街來鬧事。我知道你和官府的人有些交情,所以想借你的勢來鎮住那些地痞流氓。只要他們不主動鬧事,我的店才能安安穩穩的開下去。作爲交換,我不僅可以提供你半價的蜜餞,還可以送你一份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曲譜。”
頓了頓,她繼續道,“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爲“迎新宴”上獻藝的曲子犯愁,有了我曲子的助攻,我保你驚豔全場。”
許久,柳菲菲才從震驚中平復,不禁莞爾。
“元姑娘,我承認你的條件十分誘人,但,你會不會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不過是個樂籍,會的只是我身邊的這駕古琴,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如何能左右地痞流氓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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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娘謙虛了,你天姿國色,魅力無邊,我一個女子都忍不住爲你傾倒,更何況是高延和呢?只要高大人動一動嘴皮子,想必毒蛇幫的人也會收斂一些。”
聞言,柳菲菲暗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面前這個比自己還小上幾歲的姑娘,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欽佩。
如此年紀,就這麼懂得察言觀色、權衡利益。若是將來成長起來,前途不可限量。
能與這樣的人成爲朋友,倒是求之不得。
心中有了主意,柳菲菲笑着朝元翎反問道,“你知道,爲什麼毒蛇幫的人在古泉街喝酒,卻甚少在古泉街鬧事嗎?”
元翎蹙着眉思考着各種可能性。
“怕老闆不賣他們酒喝?”
“不是。”
“總不會是買酒喝的大都是男人,所以他們不感興趣吧?”
“不是。”
說實話,隨口胡嗖的這些理由,元翎自己都覺得荒謬。要想鎮住毒蛇幫,還是得以強制強。
思及此,元翎會意一笑,“是不是古泉街有令毒蛇幫忌憚的人。”
“說對了。”
元翎眼神一亮,急切道,“是誰?”
“張家寨前任寨主張寧。張家寨還沒被招安前,張寧手下有三大心腹,分別是豹子頭田逢春,山貓馬永成,以及毒蛇雷敬。而毒蛇幫正是雷敬所創。張寧嗜酒成性,時常出沒古泉街,雷敬雖然爲人陰狠,卻對自己的大哥情深義重,所以,未免掃了大哥的興致,他絕不允許手下在古泉街生事。卻沒想到,此舉倒是牽累到楊柳街。”
元翎嘴巴張成了O字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什麼樣的頭,帶什麼樣的兵。
有雷敬這麼個作惡多端的心腹,想來張寧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柳菲菲輕嘆一口氣,對元翎有種莫名惋惜的感覺。
“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因爲我覺得,大家同爲女子,我不想眼睜睜看你深陷其中。高延和那,我會盡力幫你周旋,但至於有沒有用,我也不敢打包票。”
“有你這句,不管最後能不能成,你這個朋友我都交定了。並且,承諾你的,我都會做到。”
柳菲菲也未曾想,元翎倒是個性情中人。
畢竟,和一個賤籍做朋友,可不是一件什麼光彩的事兒。
經過一番深交,二人相見恨晚。
得知元翎的酒樓也有賣酒,柳菲菲當即決定,以後她“沁春園”所用之酒,都從元翎那進貨。
而元翎也大方拿出一張名爲“惜花吟”曲譜送給了柳菲菲,並親自教她吟唱。
“枝上花,花下人,可憐顏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不如盡此花下歡,莫待春風總吹卻……”
音落許久,餘音繞樑。
情不自禁間,柳菲菲流出幾行同情的淚水。
容顏易老,無人陪伴,倒和她現在的情形有幾分相似。
“翎兒妹妹的這首曲子還真是特別,是你自己作的麼?”
“不是,睡夢中夢見一仙女哼唱,所以記了下來。”不知該如何解釋,元翎乾脆信口胡嗖。
雖然柳菲菲半信半疑,但人家既然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三追問,於是換了個話題繼續道,“這曲子我很喜歡,周大人的迎新宴上,我就唱這個。”
“好。那我就提前恭祝姐姐,到時豔壓全場。”
當天晚上,了卻一樁心事,元翎一着牀就睡着了,卻不知這會子自己宅子裏,正在發生一件大事。
蕭冥越過牆頭,輕鬆進入到院子,而此時,沈煉像是知道他會出現一樣,提早在院子裏等候了。
“你是誰,爲何會出現在阿翎家?”
“我並無惡意,只不過是遇到一些難處,所以陰差陽錯借住在這裏。你放心,過兩日我就會離開,不會給你的小情人惹麻煩的。”
“最好是如此,否則,我不介意提早送你去見閻王。”
蕭冥銳利的黑眸像是能把人吞噬,渾身透着無盡的寒氣,令人不敢直視。警告之後,他又如黑夜中的鷹一樣飛掠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感覺到寒風刺骨,沈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心中暗歎,這男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