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這邊。
送走兩個衙役好另外四人後,謝楊氏和劉氏便開始忙活起了殺豬慶祝一事。
原本宋景昭是覺得沒必要的,但礙於劉氏和謝楊氏喜歡熱鬧就也由着她們去了。
因爲宋景昭高中鄉試第一名,謝楊氏心裏無比高興,直接攛掇着劉氏在家中大辦了三天,就連謝楊氏孃家那邊的親戚也全數喊過來吃了一天席。
等這場宴席結束,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來到了九月了。
鄉試過後便是會試,會試由禮部主持,在京城舉行。
爲了給各州府舉人足夠的趕赴京城的時間,因此會試定在了來年二月,會試取中者稱‘貢士’也叫做‘中式進士’。
青州城位於南方,距離京城較遠,就算是快馬加鞭也得一個月才能抵達京城,若是以平日趕路的速度,最少也要一月半月甚至是兩個月時間。
劉氏查案洗冤心切,再加上記掛着京中年邁的雙親,九月底便催促宋景昭啓程回京,着手調查宋家的案子。
因爲宋景昭是以舉人的身份入京的,名字早已報到禮部登記入冊,就算到了京城身份暴露,有了這一層身份在,也不用太過擔心京城的人明目張膽地對他痛下殺手。
宋景昭私心想帶謝濤一塊回京,讓他參軍謀一個好前程,故而一拖再拖。
謝濤常年在地裏勞作,早就練就了一身好體魄,參軍對他而言是一個極好的選擇,也是翻身的最佳途徑。
他心裏也清楚這一點,於是在宋景昭提出來後便欣然應允了下來。
可因爲地裏收成在即,若他現在走了,那重擔就全落在了謝國興一人身上,他心中不忍,於是在幫着將地裏的莊稼收成後,這纔在十月底與謝珍和宋景昭一塊踏上了赴京之路。
他們三人一路向着京城趕去,直到十二月底才順利抵達京城。
此時的京城已然進入寒冬,大雪飄飛,到處一片雪白,可熱鬧卻絲毫不減。
林文衝早早就收到了林魏的飛鴿傳書,並在城門口安插了眼線,因此他們三人才一進京在酒樓住下,他就已經收到消息了。
近兩年不見,林文衝比起青州城內初見時,明顯多了幾分沉穩和內斂。
林文沖和宋景昭坐在桌前好一番寒暄之後,林文衝這才注意到了一旁畏手畏腳有些拘束的謝濤,好奇地問道:“這位是?”
“這是我娘子大哥,謝濤,也就是我大舅哥。”宋景昭笑着給林文衝介紹了一下謝濤的身份,轉而又給謝濤介紹起了林文衝,“這位是青州刺史林魏之子,林文衝,也是我的至交,如今在皇城中擔任禁軍指揮使一職。”
從剛纔兩人的言談中,謝濤就敏銳地察覺出了眼前這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子身份不簡單,聽宋景昭介紹完這人的身份和來歷後,心中不由得狠狠地驚了一下。
“草民見過指揮使大人!”他急忙起身,朝着林文衝行了一個大禮。
“哎,別別別,舅哥快起來,快起來。”林文衝急忙伸手將他扶了起來,沒有一絲架子。
謝濤可受不起他這一聲舅哥,有些惶恐地擺了擺手,“指揮使不要拿草民開玩笑了,草民可受不起你這一聲舅哥。”
“我與景昭從小一塊長大,雖不是親兄弟也與親兄弟無異,你既是景昭舅哥,那自然也是我舅哥,這一聲舅哥你擔得起!”
他這一份豪爽的性格讓謝濤少了幾分拘束,他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怎麼好意思呢!”
“怎麼不好意思啊,再說了當初若沒有謝姑娘出手相救,我早已命喪黃泉了,所以舅哥你無需跟我客氣,快坐吧。”林文衝笑着將謝濤拉到桌前坐下,拎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堂堂刺史之子,又是皇城禁軍的指揮使居然給他一個草民斟茶,還一口一個舅哥,這可讓農村出身的謝濤很是受寵若驚了。
同時,他心裏也生了幾分疑惑,頻頻朝宋景昭看去,眼中滿是不解。
他這妹夫到底什麼來頭?居然能與林文衝這般人物關係匪淺。
他不是一個能藏得住心思的人,基本上心裏想什麼,臉上很快就表現出來了。
林文衝看出了他的疑惑,“舅哥還不知曉景昭的身份?”
謝濤誠然點頭。
林文衝見狀,很快扭頭看了宋景昭一眼,見他並無阻止之意,方纔主動對謝濤說道:“景昭乃是承伯侯府的世子。”
“世子?!”謝濤心中駭然,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茶水從杯中溢出,濺了他一手,險些沒把茶杯給摔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宋景昭,見宋景昭點頭承認後,心中更是驚詫萬分,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口水,轉頭朝謝珍看去,只見謝珍表現的十分平靜,並未因宋景昭世子的身份表現出多餘的驚訝,彷彿她早已知曉一般。
“你早就知道了?”
“對。”謝珍點點頭。
此時的謝濤只覺得腦子裏亂糟糟的。
宋景昭見他神色異常複雜,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輕聲解釋道:“大哥見諒,我一直對我的身份有所隱瞞是有緣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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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濤沒有說話,神色複雜地瞪大眼睛看着宋景昭靜靜地等待着下文。
“我是承伯侯府世子不假,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七年前我爹遭人陷害枉死,侯府被抄,我娘與我兄妹三人鋃鐺入獄,最終散盡家財在外祖父與舅舅的幫助下雖免除了流放之苦,但也被貶爲了庶人。”
“爲了逃避仇人追殺,我娘帶着我們兄妹三人逃離京城,一路南下,顛沛流離,好不容易甩脫追殺後這纔在黑涼村安家住了下來。”
“京中有人視我爲眼中釘,一旦我身份暴露傳入京城,那便會引來無休止的追殺,爲了偷生我才未向你們透露我的身份。”
“而珍兒既與我結爲夫妻,那我自是不敢有所隱瞞的,便只對她一人說了,還請大哥見諒。”
“原來如此。”聽完宋景昭的解釋,謝濤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同時心中異常的複雜。
好好的一個窮書生妹夫,突然搖身一變成了世子,這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啊。